“汉人百姓要交沉重的赋税,而胡人百姓也要给随意地征发从军,为他们到处征战杀人,自己也会在战争中大量伤亡,一个交的是粮税,一个交的是血税,最后一算,苦的都是普通百姓,无论汉胡,只为了满足那几个暴君而已。”
朱龄石笑道:“师,寄奴哥说得好啊,其实这样的暴君,不但是胡人有,我们大晋不是也有吗,别的不说,就说桓玄,为了他的皇帝梦,弄得天下大乱,害死多少人?又好比黑手党,多年来一直控制朝政,满足的不过是他们几个阴谋家族的私利罢了。这点上,无论汉胡,只要这样的人登上皇位,掌握大权,那天下的黎民百姓,可就要倒霉了。”
孙处的眉头仍然紧紧地锁着:“寄奴哥,那按你这说法,我们灭胡虏就是错的了?这次北伐就不应该来?或者说,我们北伐灭胡,和西征讨桓没有区别?”
刘裕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我也说了,胡人和我们汉人的不同,就在于他们除了象汉人暴君一样对以农民为主的汉人百姓横征暴敛外,还有一层种类之分,他们把胡人和汉人刻意分开,让汉人种地,让胡人从军打仗,再制造出这种胡汉百姓之间的血仇,比起汉人的暴君来说,这个罪恶更大!”
虞丘进点头道:“寄奴哥说得好啊,这百年来,我们汉人百姓说起胡人就切齿痛恨,就是因为来杀我子民,毁我家园的,都是这些胡人士兵,而胡人一向不事生产,专门靠打劫为生,胡虏暴君们也是利用了他们这点,平时没战事的时候,象南燕的胡人们,也是会经常去抢掠洗劫附近的汉人村落。这回我们军中来了这么多汉人投军,就是说要王师给他们报仇雪恨。这可不是把责任推到一两个暴君,或者说慕容超一个人就能承担的。”
刘裕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是啊,汉人百姓平时给欺负了,要报仇,而且这报仇不是找胡人头子报仇,是想借着大军灭燕,去向所有的胡人百姓报仇。杀他们的男人,抢他们的女人孩子,分他们的财富,你们说,这叫报仇雪恨吗?”
帐内陷入了一片沉默,刘裕的声音稍稍停顿之后,再度响起:“我认为,这不叫报仇,而是叫趁火抢劫,掳掠。本质上说,跟那些胡虏所做的没有区别,南燕有几十万鲜卑族人,还有上百万的其他各族胡人,杀是杀不完的,如果真的由着那些想要屠掠的人,胡汉矛盾只会越来越深,仇恨只会越来越多,最后无法化解,一旦时局有变,那胡人会再次出现刘渊,石勒这样的首领,带着他们向汉人复仇。难道这就是我们北伐想要的结果吗?”
沈云子朗声道:“那请寄奴哥,不,请刘车骑赐教,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解开这个死局?”
刘裕看向了站在一边的王镇恶:“镇恶,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王镇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化胡为汉,融入大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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