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逸收回视线,继续若无其事地批阅奏折。
“那只能说他们没有姻缘,朕为何这些年没有给他们指婚?这不也说明了问题?”老皇帝道:“朕看着朕的七公主就是和容枫有缘,七公主因为亲眼目睹了文伯侯府的惨案,所以才入了魔障这么些年,如今容枫刚刚回来,她就好了,容枫就是她的解铃人。”
“皇上姑父就这样认定了?”云浅月忽然一笑,掰了一下手指,漫不经心地道:“可是当年的文伯侯府血案我也亲眼目睹了,是不是说明我也和容枫有缘?”
老皇帝一惊,“你也目睹了当年的……文伯侯府血案?”
“是啊!”云浅月点点头,“不仅目睹了,我还从头看到尾,连一丁点儿都没错过。”
老皇帝老眼的惊异之色化去,忽然又深又黑,沉声问,“月丫头,这么多年你为何不说?文伯侯府的冤案十年未查出原由,你既然亲眼目睹了,为何不协助大理寺彻查?”
“当然是为了保住小命呗!若我说了,文伯侯府死了几百人之后就是一个我。如今哪里还能和您在这里聊天?早就一培黄土,转世投胎了。”云浅月道。
老皇帝忽然沉默下来。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当年的文伯侯府被灭门,那一场血案如今想来还历历在目,若非容枫回朝,十年已过,文伯侯府怕是早就被人遗忘于尘埃,如今因为容枫,文伯侯府那一场血案重新被人记起,是否有朝一日会水落石出?
“文莱,去宣容枫面见朕!”老皇帝沉默片刻,对外面喊道。
文莱立即应声,连忙跑了下去。
“月丫头,我们下一盘棋吧!”老皇帝忽然道。
“皇上姑父如今只能躺在床上,您动一下都困难,如何下棋?”云浅月挑眉。
“会下棋的人心中都有棋,不用棋盘也能下。”老皇帝看着云浅月,“别告诉朕你不会下棋?朕当初怎么就相信你这个小丫头什么也不会纨绔不化了?你是她的女儿,焉能有不会的道理?有其母,必有其女啊!没想到朕二十年前愚钝了一回,二十年后又愚钝了一回。”
“我娘亲早就去了,即便我会下棋,也与她无关。”云浅月道。
老皇帝哼了一声,“会下棋就好!是你先还是朕先?”
“皇上姑父先吧!”云浅月身子没骨头一般地靠在床板上。
老皇帝瞥了她一眼,先出一子。云浅月不假思索就出了一子。老皇帝老眼闪过一抹光,又出了一子,云浅月也出了一子。二人隔着床板,中间的空气似乎无形地摆放了一局棋盘。圣阳殿内静寂,除了夜天逸偶尔提笔和翻动奏折的声音,便是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下棋声。
一局棋下到一半,外面传来文莱的声音,“秉皇上,文伯侯府容枫世子来了!”
老皇帝住了口,下了一半的棋搁置,对外面喊,“宣他进来!”
文莱应声,不多时,容枫走进来。当见到龙床上懒洋洋倚着墙坐着的云浅月似乎愣了一下,须臾,他收起神色,面色平静地请安,行止间较之云离的刻板生硬显得随意淡然。
“容枫,你可知道朕今日叫你来何事?”老皇帝问道。
“臣不知!”容枫摇头。
“朕听说今日朕的七公主去了你的府邸?”老皇帝虽然是询问,语气却是肯定。
“是!”容枫点头。
“七公主为何会去了你的府邸?”老皇帝又问。
“七公主走错了!误闯了臣的府邸。”容枫回话,语气不高不低。
云浅月眨眨眼睛,嘴角扯出一丝笑。好一个走错了!若她今早没和容景亲眼在文伯侯府所见容枫和七公主在院中的谈话的情形,此时看着容枫毫不思索的回话也会相信了他的话。从来不知道容枫说谎也是个不打草稿的孩子。
“哦?你说朕的七公主走错了?”老皇帝显然没料到容枫这么回答,挑眉问,“那七公主本来要去哪里?却进了你的府邸?”
“应该本来要去孝亲王府吧!”容枫淡淡道:“孝亲王府比邻文伯侯府,七公主自小和孝亲王府的冷小王爷交好。大梦初醒,应该是去看望冷小王爷,不小心走错了门路。”
云浅月眸光微闪,这话虽然有歧义,但也是事实。孝亲王府的冷邵卓虽然自小就被孝亲王宠惯,对谁都是一副不买账的样子,但偏偏对七公主很好。七公主待他也不错。
“原来是这样?”老皇帝老眼眯了一下,“朕还以为七公主是去看你,朕记得七公主自小就喜欢你,总爱往文伯侯府跑。”
“皇上可能误会了!七公主不是去看臣,小的时候往文伯侯府跑也是因为冷小王爷。毕竟孝亲王府和文伯侯府一墙之隔。七公主面子软,不好直接见冷小王爷,文伯侯府便成了桥梁。”容枫面不改色地道。
“这样啊!”老皇帝老脸看不出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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