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扯掉黑布,看着棺木里的人,夜天倾身上脸上嘴上包括脖子上的血都被擦干净。他的面相保持着死前的模样,并没有走形。她静静看了片刻,低声道:“夜天倾,我知道你喜欢我。”
大管家和二皇子府的人闻言忽然伏地哭了起来。大管家口中连连道:“二皇子,您听见了吗?浅月小姐说她知道,知道您喜欢他。”
云浅月忽然很难受,轻轻挥手,抬起一旁的棺盖,盖在了棺木上。须臾,她将秦玉凝给她的画卷扔进了火盆中,画卷遇火顿时着了起来,极旺。她对大管家伸手,清声道:“拿笔来,既然盖棺,就该有定论。他的定论我来书写!”
“是!”大管家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抹了老脸上的泪水将笔递给云浅月。
云浅月提笔书写:“生而尊荣,死而可歌。”
七公主看着云浅月写的八个字一惊,急声道:“妹妹,不能这样写,七哥会恼的。”
“那就让他恼吧!”云浅月丢了笔,淡淡道:“他出生就是太子,一坐二十年。何等尊容?有何不可言说?他死前对皇权对其父心灰意冷,拔剑自刎,有男儿骨血气魄,可歌可泣。又有何不可言说?夜天逸既然厚葬,若是连这八个字的肚量都没有,他便不配做这天圣江山大权在握的摄政王。”
七公主闻言不再说话。
“你们准备送灵吧!我就不送他了。”云浅月看向大管家,大管家一脸感激地点点头。她对七公主询问,“嫂嫂,你呢?是与我一起走,还是送他?”
“二哥虽然与我不亲,但总归是血缘至亲的兄长,我送送他,你先走吧!”七公主道。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多言,很快就出了二皇子府。
二皇子府门口,弦歌送容景进宫后已经回来等候接她,她上了马车,无力地靠在车壁上,用手蒙住脸,喃喃道:“盖棺定论,只此一人为止,以后我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了,谁再死在我面前,谁再让我给他盖棺,我就跟谁急。”
她话落,车外传来一声轻笑。
云浅月听着这声轻笑既熟悉又陌生,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她伸手挑开帘子向外看去。车外除了弦歌空无一人,她挑了挑眉。
弦歌一会马鞭,似乎并没有听见那声轻笑,调转马头离开二皇子府门口。
云浅月看了弦歌一眼,慢慢放下帘子。
街道上依然如来时一般清净,三三两两行人也都是无声走过,一扫昨日稍微恢复了些的繁华生机,今日又沉寂了下去。二皇子发丧虽然不及先皇大丧送灵,但也算是一件大事。
马车走了一段路后,云浅月忽然道:“转道去刑部大牢看看四皇子。”
“看守四皇子的刑部大牢从先皇大限之日就设了禁,任何人没有摄政王的允许都不能探视。”弦歌道。
云浅月蹙眉,冷声道:“只管去!”
弦歌不再说话,马车转了道走向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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