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客气了。实不相瞒,我这次过来,确实是来找宋公的,只是没想他勤勤恳恳还没回来,这倒是我这个王爷的失职。不过正好,老夫人在也一样。”说完,刘协没有保留,就把自己和宋濂先前的误会说了出来,然后又接着说道:“我知道宋公乃是金玉良言,一字一句都是为我好,小子年轻气盛,难得冲动,是在是愧疚不安。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过来把话说个清楚。宋公相助我起于浮萍微末,如今我虽据陈留一郡之地,但若是和宋公离心背德,反倒是失了肱骨之臣。宋公和我之间,不但有君臣之义,更有长幼舔犊之情。我今日过来,便是诚心要和宋公化解误会,冰释前嫌。”刘协难得很认真地说道。
“殿下如此重视老爷,实在是让我感动惶恐不已,我代我家老爷谢过殿下的重视之恩。只是殿下此言差矣,殿下为主,老爷为臣,不管对错,万不能是殿下认过。殿下心意,我一定尽数转达,劝告老爷报答殿下知遇之恩。”
刘协正要多说几句话,门外突然又传来一阵门环震动的声音,宋老夫人满脸歉意地赔礼道:“怕是邻舍来看看衣服浆洗好了没,殿下稍等片刻,我去瞅瞅看。”
刘协请她自便,他现在对宋濂的经济状况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按理说,自己给他的俸禄足够让他过上更好的日子,万万不会像现在这样还要靠老妻缝补衣服来贴补家用的。这其中,肯定还有着自己不知道的隐情。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个主公,真的谈不上尽职。他总是渴望着裂土封疆,壮大地盘,却疏忽了内部的稳定和发展,以至于像现在这样,竟然对手下文武的家境情况一点都不了解。
“或许宋公说得没错,明主不仅仅要扬鞭克敌,威加海外,更要守成生息,稳中求进,内外兼合,不争一日之长短,不较一时之得失。”逐渐地,刘协对如何当一个好的主公有了更多的心得。
“什么,你说殿下来了,快带我去殿下。”刘协想得入迷,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声音。声音很熟悉,刘协第一时间就知道,刚才敲门的不是来要回衣服的邻舍,而是宋濂回来了。
“濂拜见殿下!”果然,一道人影在窗边闪过,宋濂就走了进来,对着刘协恭恭敬敬地行礼。先前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也开始反省自身,所以现在对刘协的一举一动之间都是十分地恪守礼法。
“宋公快快请起!”刘协悄悄地向宋老夫人使了一个眼神,示意请她在中间帮忙周转一下,澄清误会。
宋老夫人见状给了刘协一个放心的动作,她扶起宋濂,笑着说道:“你和殿下的不愉快殿下都给我说了,哎,你俩一个是上天注定的中兴的明主,一个是将来的治世能臣,又兼情深谊长,所谓误会,不过是偏执的良言,把话说开,情即明了。”
宋濂见刘协一脸的后悔和歉意看着自己,感受到如山重恩,忍不住老泪纵横,身子颤颤巍巍地情绪很是激动,道:“殿下今日能够屈尊亲临,濂这一辈子又有何求?濂也自省过,殿下天纵英才,不是庸主所能相提并论,非常之人自然会行大胆之事,濂虽是好心劝谏,但却忽视了太多的细节,疏忽了殿下的情绪,濂有罪,濂有罪啊,请殿下责罚!”
刘协一把将要下跪的宋濂死死扶住,语重心长地说道:“宋公与我皆非圣人,亦是离圣人远矣,何必求个十全十美不犯错误。依我看,渡尽劫波君臣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此事当为过眼云烟,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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