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挂着两盏吊灯。遗玉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悄悄扫过,又看了他们松软无力的双臂,恍然间姚晃带着三分随意的话语涌上她脑中,犹豫了片刻,她终是闭紧了嘴巴。
马车一路前行,坐在车里的遗玉不知他们将带着自己往哪去,依刚才几人的对话,应是要带自己去见那个主人,也不知道那人是好是恶,她在焦虑的同时,脑中飞快地想着对策。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才缓缓停下,赶车的黑衣人将车帘拨开,对着遗玉警告,“我也不封你穴道,你老实些。”
遗玉乖乖地点头,跟在三名中毒的黑衣人身后下了车,环顾了四周之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竟像是在长安城里,没等她多想,几人就围着她走入一角小门中。
夜色深浓。若不是天上半隐的月亮,她连路都看不清楚,跟着几人七拐八拐到了一处院外,一名黑衣人先行入内通告,之后才又回来带着她和另外两个受伤的黑衣人进入院中。
秋夜微寒,三名黑衣人躬身进了一间屋子,把她独自一人落在院中,婆娑的树影被淡淡的月光打落在地上,偶有一阵风吹来,害的她忍不住小声打了个喷嚏。
没多大会儿,那三人就退了出来,走到她跟前低语道:“你进去吧,好生答话,方可保性命。”
遗玉应了一声,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一步步走近那间透着暗淡灯光,略显阴森的屋子,深吸两口气后,伸手推开门扉,走进屋中。
屋子并不大,燃着两立高脚烛台,几层纱帘掩盖了遗玉的视线,只能模糊看到帘后的罗汉床上,一道斜倚的人影。
“你同姚不治是什么关系?”
这低沉又带些沙哑的嗓音让遗玉微怔,随后沉稳了气息,垂首答道:“您说的可是姚晃么,我并不认得什么姚不治。”
“嗯?”帘后之人发出一个略带疑问的音节。“抬起头来。”
遗玉咬了一下嘴唇,将脸抬起,隔着纱帘望向那隐约的人影,摇曳的烛光照应在她白皙的小脸上。
静默了片刻,帘后之人再次问道:“把你所知有关姚晃的事情详细说一遍。”
遗玉神经紧绷着,快速组织了语言,并没有刻意装作害怕的样子,反是有些镇定地张口道,“姚晃自称是个四处行医的大夫,帮我娘看病没有收钱,我娘帮着他说下了隔壁家的院落租住,除了医术,他似是还懂看风水,我娘对他很是信服,他便偶尔上我家中用饭,没曾想今晚竟是借着吃饭把我家人迷倒,事后我就被带到这里了。”
“迷倒?那你为何无事?”
遗玉呼吸一窒,摇头道:“我不知,许是因为我没有吃那几口含有**的饭菜,不过当时他在我身上按了几处,令我不能言语。行动也无自制。”
说完之后她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缓,等着帘后之人决断,暗自祈求这人信了她的话,让人把她送回去,若是卢氏他们醒来见不到她,一定会着急。
“你出去吧,自有人送你回去。”
遗玉心头一松,微微躬身道:“多谢。”而后转身快步离开了这间让她倍感压抑的屋子。
在她离开后不久,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道人影,立在帘外,对着罗汉床上斜躺的人恭声道:
“主子,她在说谎,为何要放她离开?”
半晌之后,屋里才又响起那略显沙哑的声音:“换你手下的人去找,再见到姚不治时,把他的两条腿打断带回来。”
* * *
遗玉被平安送回龙泉镇中,一路跑回了家,推门就听见屋内传来隐隐哭声,高喊了一声“娘”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屋前,掀起帘子就见一室明亮之中,卢氏面脸泪痕地坐在椅上愣愣对上她的视线。
“玉儿!”卢氏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扑向她,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你、你没事吧?”
说完就扯开她,上下在她身上摸索一遍,确认她完好无损之后,又将她重新搂紧怀中,遗玉趴在她肩头。喘着气垫脚看着走上前来的卢智和卢俊。
三人在遗玉被黑衣剑客带走足有一个时辰后,才清醒过来,发现被迷倒,且遗玉和姚家父女不见,卢智当下就跑到隔壁,见到没有来得及收拾的行李和略显杂乱的屋子,只道遗玉的失踪必和姚家父女有关。
卢氏不见了女儿,屋里又一副被人繁乱的迹象,卢智从姚家回来,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遗玉竟然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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