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晓丝坐在长孙娴身边,有些委屈地嘟噜了一大堆,大抵是在抱怨她在家禁闭的那一个月长孙娴只去看望了她一次,后来她禁闭期满,学里又沐休了,就再没见过长孙娴的人影,甚至几次找到尚书府去,也没见着人。
长孙娴一边写字,一边听着她在旁抱怨,等她好不容易停下,才有些冷淡地说了一句:“楚小姐,先生快来了,你回座位去吧。”
两人关系好时。长孙娴都是直呼她名字的,楚晓丝又不是神经粗的没治,早在长孙娴同她联系变少心中就有不妙的预感,这会儿被她一句“楚小姐”叫出口,脸上顿时挂上了又惊又不敢置信的表情。
在设计将遗玉关入小黑屋的前后,楚晓丝压根就没想过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尽管国子监祭酒亲口斥责她回家思过,她也只是觉得丢了些面子,半点也没想过会因此让长孙娴疏远。
她父亲是这国子监的博士,听着是个不小的官,放在长安城中就半点不显眼了。在没入国子监,没认识长孙娴之前,她就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嫡女,还是个不甚受喜爱的,一年前的楚晓丝,在长安城中不过是个不怎么起眼的普通官家小姐。
因为她母亲没有生子娘家又无甚势力,她在家中地位不如平妻所出子女,父亲也不大喜欢同他们亲近,可自从长孙娴同她交好之后,直接进到京城之中最上层的贵女圈子,不但被所有人都高看了几眼,连带母女俩在家里的地位也提高了不少。
因此在她眼里,长孙娴的态度才会显得无比重要。
“娴姐姐”楚晓丝脸上故作亲近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长孙娴这回连应付都懒得,她另一侧坐着的少年,皱眉对楚晓丝道:“楚小姐,你可以回到自己座位上吗,免得先生来了看见又说你不懂礼,还连累到娴姐。”
楚晓丝行动僵硬地到自己座位上,时不时扭头去看一眼长孙娴,目光中带着些许的恳求,长孙大小姐却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教舍里学生都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多数人眼里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显然楚晓丝平日的狐假虎威的行为不得人心,也有一两人有些同情地摇摇头。
倒是没有人对长孙娴的行为有什么异议,在他们眼中,做错事情、将同窗关到小黑屋的是楚晓丝,个人记录上有了这一笔,算是很不光彩的事情,同她继续交好下去,难免于名声有碍,长孙娴多数时候代表的是尚书府的家教和形象,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对楚晓丝冷淡的行为,在外人眼中都是情有可原的。
遗玉将头扭回,脸上并没什么幸灾乐祸的表情,不少正将目光从楚晓丝身上转移到她身上,见到她这模样。顿感无趣,也就没再多观察她。
* * *
数术先生果然在课堂上提问了前月布置下来的课业问题,许是因为沐休一个月,学生们早把功课丢到一旁,就有几个学生回答不上来被先生训斥,遗玉也被点名回答了一次,早有准备的她并没有出佯相。
钟鸣后,先生摆手让学生们先走,然后叫了八月份缺课的遗玉上前问话,向来严谨的数术先生先是当面将她的课业检查了一番,在卢智的指点下自然是不会出问题,先生很是满意地赞了她一句,然后才起身离开。
目送走先生后,遗玉转过头来,才发现教舍里面除了她外,只剩下一个人,楚晓丝趴在矮案上,肩膀轻轻耸动着,显然是在哭泣的模样。
遗玉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去收拾了书袋就打算离开,走到门口时候,却被楚晓丝出声叫住:
“卢遗玉!”
她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遗玉头也没回地继续朝外走,就听她继续哭声道:
“你、你是不是很得意!娴姐姐不理我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如你所愿了是不是!”
被她一连三个是不是地失声责问,遗玉步子一停,扭头看着她,脸上尽是平静之色,对她道:
“楚小姐,我没有得意也没有高兴,更不觉得什么如愿,你同长孙娴的关系如何,同我无关,你在责问别人之前,先问问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就算你问心无愧,你也没有任何资格责问我。”
听了她的话,楚晓丝干脆放声大哭起来,遗玉看了一眼她狼狈的脸庞,转身离开教舍,眼中没有任何同情,在她看来,楚晓丝被长孙娴疏远,说不定还是件好事,最起码能让她脑子清醒一些,不被那些虚荣迷晕了眼睛。
(一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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