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遗玉清清嗓子,正色道。
七匹好马搭上行装,八人在天明准时离开了客谟,一路朝西边几十里外的山群行去,从偶早上到中午,沿途的小村庄渐渐稀少,等到下午,到了目的地的山脚下,四周已是没了人烟。
大蟒山,这剑南道西的群山甚多,多是重名的山群,叫大蟒山的少说有三五座,几人中只有何少知清楚通往山口的路,在山脚徘徊了一阵,方才寻到那条通路。
在林中走了一段,渐入山林,众人便不敢再快马,遗玉坐在李泰身前,身下马儿晃晃悠悠的,她仰头望着两边一望不见顶的墨青山壁,吸着山林中独有的爽气,乘了半日马的疲惫一扫而空,小声对李泰道:
“这山里有老虎吗?”
“哈哈哈,”骑马走在他们身侧的沈剑堂大笑了两声,显然是听见了遗玉的询问,插嘴道:
“这山里可不只有老虎,还有熊、有野狼、有山豹、最多的还要数蛇群,多是有毒的,那身子啊,长的能有三丈,一张嘴就有五尺,被咬上一口,就休想活命了,怎么样,你怕不怕?”
“怕。”遗玉老实地点头,心底却在好笑沈剑堂竟像吓唬小孩子一样在吓唬她。
“邋遢鬼,你就这么点出息,吓个小姑娘,很得意?”骑马走在最前头的姚一笙回头冷嘲了沈剑堂一句。
“我说,我哪里吓唬她了,我说的是实话行不行,要说这山里没有凶禽猛兽,那才是骗她的,等下蹦了个老虎出来挡路,她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遗玉见他们俩拌嘴,便仰头看着李泰的下巴,又放低了一些声音,道:“蛇群很多吗?”
“多。”不等李泰答话,一边又有人插嘴,遗玉转头看着懒洋洋骑在马背上的姚一笛,这比姑娘还要秀气些的少年,一手扯着缰绳,一手转着半尺长的短笛,斜眼看着她,道:
“你怕蛇?”
“还好吧,一只两只是不怕,但要是一群,那就”遗玉神情别扭,女孩子少有不怕蛇的,尤其是一群,想想就恶心。
“哦,”姚一笛理解地点点头,突然指着对面的山壁,道:“你看——”
遗玉闻言,下意识地扭头,定睛一看,脸色瞬间染上一层青白,离他们三四丈远,那坑坑洼洼的山壁上,盘桓着一团一团扭曲着身子的小蛇,少说也有二十来条,黏答答的身子,叫人胃里泛酸。
“——是怕那样的吗?”姚一笛续上后半句话。
被两边人无视了半天的李泰抬起手,把遗玉僵硬的小脑袋按在胸前,瞥了一眼脸上挂着恶劣笑容的姚一笛,虽被面罩遮住眉眼,但警告之意还是很清晰地传达给了这感官敏锐的少年。
“姚一笙,你既然这么说,等下要是有老虎出来,我可不管你”那头沈剑堂不知被姚一笙哪句话踩到了痛脚,恼了她一句,便不再做声。
有言道,在水没说沉,在林莫言虎,这话如今看来是有道理的,沈剑堂话音弗落,众人便闻见这山道间响起一声浑厚的叫声:
“啊唔——”
“姓沈的,我以后干脆就叫你乌鸦嘴好了。”姚一笙一边嗤笑,一边放缓了马速,凝神看向前方不远处被树丛遮住的山角。
其他几人也都各自戒备起来,这西南山林中的老虎可不是纸做的,有迷道的商旅,往往命丧它们口中,不知见过多少血光,凶猛残忍,听这一嗓子闷吼,还是个大家伙。
李泰感觉到胸前的小脑袋乱动,没按着她,由她转过去打量前方的林子。
“啊唔——”
又一嗓子威势地叫声,刚才还远的声音,此刻是震耳欲聋,遗玉屏住呼吸,盯着前方路口似是从天而降,将近一辆车厢大小的花斑虎,这猛虎半点都不怕生人,此时天色未暗,她还能看见试探着靠近的它,张大的血口中,利齿上滴流的涎水。
好大一只老虎
“嗬老沈,你这是把山里的虎大王招来了吧。”何少知这胖子愣了愣,这时还有心思去开沈剑堂的玩笑。
“啊唔——”
“都别动,柳兄,你和我一起上,咱们俩——”
沈剑堂话未说全,遗玉便见前头一匹马背上,射出一道人影来,手起刀落,半丈的长刀闪着寒光,当空便劈向了拦路巨虎。
来势汹汹,闪躲稍迟,那虎身上便溅起一丝血花,可这山中的猛虎,又怎堪忍受这般藐视,受了伤,反而更凶,拖着巨大的身子,竟然一缩一蹿,跃起了足有一丈高低,张嘴扑向刀客。
(今天的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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