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汉被她讽刺,并未有不悦,反而劝说道:,“我知道你是给太子做事的,在京城肯定有一片大好前途,可是这次过后,你同我有了牵扯,再回去,太子就是不问你的罪,也不会再像以往那样重用你,唐兄弟,我看得出来你不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就平平安安地留在安市,有什么不好?”
“倘若我说不好,你会不会就放我出城,让我回去?”
“……”萧汉劝了半天也没见遗玉有一丝松动,不由感到无奈和丧气,他是真心想要把遗玉留下来。
“我真不明白,留我下来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你大可不必因为歉疚就自以为是地替我做主,我被你骗,那是我自己不够聪明,怨不得别人,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住我,那就放我走吧。”
“你为什么非想要走呢?”萧汉有些急了,他皱着眉,毫不留情道”“我老实告诉你吧,你们那个太子,这一次来高句丽,就是死路一条,他都活不长了,你还回去做什么!”
闻言,遗玉垂在身侧的手臂夹紧,忍住没再甩过去一耳光,而是冷鼻地反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死路一条,谁告诉你他活不长了?”
萧汉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自恼地扭过头去,避开遗玉逼问的目光,闷声道:,“他带着几万兵马前去应付我们二十万援军,唛草汁又是假的,这不是死路一条么。”
他越是这样遮掩,遗玉就越是肯定他知道什么,一想到李泰此刻正身处在莫大的危险中,担忧、惧怕、烦躁、惊恐,种种负面情绪便就像是潮水一般涌上她心头。
可就是这样,她的脑子反倒是清醒异常。
“饭怎么还没好,我饿了。”
话题转的太快,萧汉看了她两眼”才赶紧去催促店家。
这一顿饭遗玉吃的很正经,不像前两天食不下咽,她连一口剩饭都没有留下。
饭中萧汉试图找话题来缓解气氛,遗玉起初没理,后来是渐渐应了”等到他们吃完饭,回到住处,两人的交谈已经算是随意,刚才在食馆里的争执就如同没发生一般。
,“这里是我的府邸,前两天你不肯出来,今天天气也好,我带你四处看看?”
遗玉正想要答应,突然听人在后面喊了两声,她和萧汉一起回过头,就见有一名武将打扮的年轻人快跑过来,神情匆忙。
萧汉询问了对方,并不避忌遗玉”也没什么好避忌,反正她也听不懂他们说话。
遗玉故作退避,往旁边挪了两步,佯作不经意地留意着他们的面色,没错过萧汉在听过那武将陈述后,一瞬间突变的脸色。
出了什么事?
,“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回房去休息。”
萧汉交待了遗玉两句,便招手喊来身后头跟着的两个仆人,遗玉听话地跟着这两个人离开。
一直到子晚上,遗玉都没再见到萧汉,她被领回那座修有两排房子的小院里。
遗玉像前几次一样,比划着让下人端了一盆温水进来,再把人都撵出去。
为怕易容掉了,她这几日脸都不敢洗,只能背着人用水将就着擦擦身上的汗,再洗洗脚,油腻的头发已经有了难闻的味道。
擦干净手脚,遗玉便熄灭了灯,和衣躺在地铺上,扭头看着纸门上映出的两道背影。
萧汉为了不引她不快,虽然没在这院子里安排侍卫把守,但白天这院子里都是干活的妇人,夜里她睡觉时候,门口还会有两个下女守夜,实则是防着她逃跑。
对此,遗玉并未放在心上,萧汉只当她医术了得,并不知她更擅长的是使毒,行军在外,即便是她洗澡的时候,至少都带着两种毒药不离身,一条腰带,一枚木笄里都可能藏毒,要想放倒这几个女人逃出这里,并非什么难事。
难的是怎么出城。
遗玉本来是打算从萧汉口中探问出来出城的方法再走,但是今天在食馆里的交谈,让坐不住了,她必须想办法尽快逃出城去。
多留在这里一天,她身份暴露的可能就越大,脸上的易容顶多再能维持三天,真被萧汉发现了她的女儿身,还不知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咳咳……”
夜里,遗玉突然咳嗽起来,借着声音引了门外守夜的下女,支了一个出去倒水,不费吹灰之力就用迷香放倒了留下来的那个,又把灯吹熄,等到另外那个摸黑进来,躲在门后的她又快又准地把人击晕过去。
轻轻拉上门,遗玉扒了一名下女的衣裳换上,将头发编成一股,趴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确认院子里空无一人,才提着筒裙飞蹿到对面墙根她瞄了两天的那棵榆树下。
小时候在乡村长大,她最爱和卢俊到山脚的林子里摘野果,虽这十多年都没再爬过树,但怎么爬还是能记得清楚。
遗玉有些吃力地攀到了树桠上,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墙头,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就听见院子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叫。
不好,被发现了!
遗玉慌乱之下,急着去翻墙,竟不留神脚下踩空,眼看就要失足跌下去,却听耳边一阵风声,一只手臂从茂密的树叶中伸出来,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一拉一提,便将她扛到背上,在人发现墙头这边动静之前,背着她踩着墙头,轻轻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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