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塔娜便觉得有些倦了,说道:“我有个妹妹乌兰朵你知道吗?”
见阿泽卡不做声,她自顾自说下去:“她从小心高气傲,我知道她比我更适合做赤那部的王,日后若是她回来,你不要为难她,能帮她就尽量帮她吧。”
“我知道了。”阿泽卡只觉得喉头似堵着一个东西一样,难受得喘不过气来,他的声音里不敢露出一丝异样。
只听塔娜又道:“小时候,我跟哥哥走得比较近,忽视她比较多……”
她的声音又轻又缓,像是春风拂过水面,只带起了一点点细小的涟漪,然而这涟漪却在他心里汹涌成了滔天巨浪,将他拍得体无完肤。
阿泽卡身体僵直,动也不能动,只能静静地听着她交待遗言。
过了片刻,塔娜缓缓地从瘦骨嶙峋的手腕上取下了一个手串,这手串保养得很好,只看一眼就知道是她的心爱之物。
手串是白玉菩提雕刻而成,一朵一朵精致的半开莲花,已经养得油润,中间的隔珠是南红,肉质饱满。
塔娜将那个手串递给阿泽卡:“这是当年我跟木樨结拜的时候她给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随身戴着,觉得无论多么华贵的宝石都及不上它,现在我恐怕等不及见到她了,你日后若是见到她,将这个给她,她必然就会知道我一直都跟她在一起。”
阿泽卡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起伏:“好,我帮你交给她,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亲自交还给她。她必然希望见到你的。”
塔娜点头同意:“木樨有一颗最纯良的心,她自然是盼望着见到我的,等以后见到她不要跟她说我的病情,只说我受伤中毒死了……”
阿泽卡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
塔娜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终于气息微弱。
“塔娜——”
“阿泽卡——”塔娜转过头,“谢谢你对我这么好,给了我一个这么美的梦,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见、不忍见我带着遗憾……离去……”
突然,塔娜再次剧烈咳嗽起来,阿泽卡顿时慌了手脚,连忙去拿水囊来,水囊里装了给她吊命的参汤。
塔娜口中喷出的鲜血大块大块地洇湿了他的斗篷。阿泽卡抬衣袖小心地给她擦去嘴角的血渍,喂她喝了两口参汤。
“塔娜,我们回去!叶少君一定有办法救你的。你不知道,我大哥昏迷不醒那么长时间,他都能救过来。我只要你活着,其他的咱们可以慢慢来。”
“好……”塔娜想要冲他笑一笑,可是却无法挤出一个笑容来。
阿泽卡抱她上马自己系了斗篷,将她整个人裹在怀里。
他不敢跑太快,但是又怕时间长了施救不及,手紧紧地握着塔娜的手,只觉得她的手冰凉刺骨,怎么也捂不热。
他第一次恨自己,在知道王兄赐婚的时候竟然那样生气,如果早点儿迎娶塔娜过门,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他的脑子乱纷纷的,直到松城再望,他放开了她的手,改揽着她的腰,才发觉一松开,她的手竟软软地垂了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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