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书院乃是心学宣扬最为繁盛的一家,为了心学之名,这一战,只能胜不能败。
他抬眸看向骆逋,骆逋正蹙眉出神的看向窗外。
“叩叩叩”三声门响,邱志存在门外低声喊道:“浩然先生,山长请您到斋舍一叙。”
骆逋微微蹙眉一息,然后缓缓的道:“尔等自去藏书楼读书吧,记住方才之言,好生准备着。”
“是。”四人纷纷起身拱手,将骆逋送出门去。
骆逋一出门,江柳愖转眸看向王麓操问道:“王麓操,我听我父亲在家提起过,最近朝堂动荡,礼部官员更迭频繁,没牵扯到你叔父?”
王麓操缓缓的收起折扇,垂眸缓道:“不知。”
江柳愖面色略急,转到了王麓操书桌前,双手拄着书桌,慎之又重的道:“无论如何,你我也是同窗,这同窗之谊不假吧?你给我透个话,有甚的不妥。”
王麓操抬了抬手,自有书童上前来为他整理书册与笔墨。见他还是不说话,江柳愖面色更急了,他转眸看了看沈康和白启常,一副放弃人生的神情,道:“你们都是我的至交好友,我就明说了吧。”
他转过脸道:“王兄,王兄!”他拱手,长施以礼道:“实不相瞒,我父亲近来常传书信回家来,若是往日我必然不会太过在意,但见父亲字字焦急,甚至有交代后事之意。我我只知你叔父亦在礼部任职,只是想知晓究竟发生了些甚么,想为父解忧,王兄。”
他字字恳切,全无往日那“江霸天”的浑样儿,见惯了江柳愖的自负与倔脾气,王麓操也是怔了怔。
他蹙蹙眉,回道:“月前,叔父曾传书信来家中,我虽未窥见书信之言,却也见父亲愁眉不展。家父回信以后,书信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回音。我是当真不知,并非有意欺瞒。”
“休矣。”江柳愖说了这两个字,后退了两步,白启常凝眸深思的一瞬间上前扶住他。
自从夏言致仕后复宠,郭勋就注定了要败下阵去。但郭勋下狱,牵连的人却太广泛,钱德洪是一位,还有一位名人,王廷相,乃是明朝文坛“前七子”之一,却不知王麓操之叔父姓甚名谁。
这位叔父暂且不提,只说钱德洪下狱,王廷相是直接被罢免了。这当初是世宗下旨彻查的,查完了又要判判案的官员是为哪般呢?当今陛下反复无常,谁也摸不准他究竟是何居心。
沈康微微蹙眉,想着,他并没有从某一方出发,只是细数着这件事之后的局势。
首先,昭圣皇太后、两朝老臣郭勋先后去世,能够压制世宗的人再也没有了。
夏言在次年再次被罢免了,真切的让朝臣知道皇帝“宠幸”的重要性。
东厂掌印太监弃市,锦衣卫中的势力也被重新划分,交托给了世宗近臣。
纵观全局,整个朝堂被大清洗,权利重新分配,世宗掌握了整个朝局。
如此说来,最大的赢家不是他又是谁?那么,是不是这一切都是在朱厚熜的有意引导下促成的?
若无次年世宗因宫女谋杀,这桩事情。世宗不会因惊惧,而离开内廷,去往西苑常住修炼。
正是今年发生的这些事情,为往后世宗三十年不上朝,仍然能够牢牢掌控大明天下,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这其中的变化太多了,只要哪一环没有做好,那就功亏一篑了!
想明白这些,沈康不禁后背发凉。能够设下如此庞大的局,明世宗真是比史书记载的,要高明太多了。
明世宗,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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