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奇怪。
都七天了,满京城谁还能不知道瑞国公府四公子亲自去谭家退了亲?但远水却重重点了点头,嘴巴闭地严了。
他默默跟在后头,很是为自家主子叫屈。
分明是那谭家欺人太甚,凭什么还要主子背了骂名?这三伏天地,还要星夜兼程地跑到江陵府来!
不论他如何作想,胯下马儿跑的飞快,带起来的风拂过脸颊,将汗意热意都渐渐吹散了去。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头顶上火炉般的太阳亦斜挂着弱了下去,朱三兴奋地喊道:“到了,爷!”
陆长风轻轻点了点马腹,马儿便晃悠悠地慢下来。
因了老祖宗在江陵不肯搬去京城住,他老子又顶着瑞国公的名头公务繁忙,陆长风每年便都要回江陵住上一两个月,因此很是熟悉,那京城瑞国公府的璟萃院还是照着江陵陆府里头的原样建的。
只是这个庄子,他却许久不曾来过,若真要算,怕是有十来年光景了,也真难为朱三,只跟着他来过一两次,倒记得熟。
进了村,由西往东走,不大会儿远远地便能看见一方占地极广的庄院。
朱三已经先一步跑去报信,远水手上抱了千书等人匆匆收拾出来的包袱,跟在后头也慢悠悠地骑着马。
村里静静地,只听得到蝉鸣和偶尔传来的几声无力的犬吠。
稻穗已经有了浅浅的黄色,要不了多少时日,就会齐齐变成金黄,那时庄子上将会是一片丰收忙碌的景象,远不同此时的宁静。
“好月儿,你等一等,你听我说呀!”
“你让开!好狗不挡道!”
男女大声说话的情形在这样的午后尤其明显,立时吸引了东张西望的远水。
他们正路过一处小溪,马蹄落在即将干涸的溪水中,发出“哗哗”的声响,溅起一片水花。
这边的动静显然也传至离了几步远的竹林之中,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远水只听清了最后女子说话的声音,音色清凌凌地和溪水一般爽净,连暑热都仿佛消下去了几丝,偏又带着辣劲儿,很有些意思。
好像曾经在哪儿听过似的……
他刚想看看究竟,却见自家主子目不斜视地夹着马腹越过小溪,便也得跟了上去,只能转过头来暗自瞥了一眼。
“爷……”他忽然低声惊呼道,瞬间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一只手捂住了嘴,不敢出声。
这一耽误,陆长风已经丢了他几个马身的距离。
以陆长风的耳力自然听到了声响,只是这点子事,哪个在风月场里打滚的人还不懂不成?远水还是忒嫩了些,也就不去在意。
远水却皱着眉,放心不下地又回头去看,可已经瞧不真切了,只好闷在心里头。
刚刚从林子里出来的姑娘,分明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看着却与那人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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