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两安,各自相忘……
陆长风真的忘了吗?
蒋佳月心中沉甸甸地,走着走着,快到璟萃院时,脚下却飘起来,忽然觉得身上汗津津地发冷。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步子,好不容易回到璟萃院,也顾不得去给陆长风回话,先去了屋里,一头倒在床上。
“要死啦!”
荷香吓了一跳,见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略有些吃惊,问道,“你怎么了?”
“荷香,麻烦你给我倒杯水行吗?”蒋佳月有气无力地说道。
荷香不情不愿地走过来,自水壶里倒了水,递过来,“呐!”
“谢谢你。”
蒋佳月挣扎着坐起来,咕咚一口喝下去,却是冰凉凉一片,直寒到五脏六腑里头,身上不自觉就打了个寒颤,眼前模糊起来。
她放下杯子,抹了把额头,全是细细密密的冷汗。
蒋佳月心里知道自己睡觉有蹬被子的坏习惯,这两天天气转了冷,大约是夜里受了凉。
靠在那里发着懵想了片刻,荷香已经自顾自忙去了,她只得艰难地起身去找念波。
念波见了她自然吃了一惊,连忙让玉莲打了热水过来给她擦了,小群又自告奋勇去了小厨房,磨着汤婶煮了姜汤端来。
一碗姜汤喝下去,身上开始渐渐暖起来,蒋佳月裹着被子在念波房里昏昏地睡了过去。
她沉沉地睡着,梦里走马一般闪过许多人的模样:小时候来村子里的癞头和尚,未曾谋面的外祖父,叉腰骂人的秀才娘子,看着她欲言又止的小群,还有那个模糊的璇娘。
甚至梦到她去了京城,见了很多很多不曾见过的人,经历了一些乱七八糟地、骇人听闻之事。
混乱而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蒋佳月睁开千斤重地眼皮,脑袋里浆糊一般搅着,身子也黏糊糊地沉重,她偏头看了看窗外,黑漆漆地没有一丝光亮,好像沉没在一团深水之中,远处隐隐约约能听到人马喊叫的凄惨之声。
闭眼又躺了一会儿,再睁开时,屋外却是一片烛火映照下的辉煌了,屋子的角落也燃了一盏油灯,此时正明明灭灭地晃着那瘦弱的光亮。
她听见念波说话的声音,“发了一身的汗,大概是没事了。小群,你看着火,等她醒过来就把药喝了。”
“好嘞!”
蒋佳月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是啊,她病了。
头顶是和含烟留下的同色天青色绣海棠花的帘帐,将她从家中那与蒋南秋共用一屋的记忆里拉扯出来。
一时间她还以为这是在陆府自己的屋里。
手上摸到盖着的褥子是绸布做的被面,蒋佳月想起来,她是睡在念波屋子里的。
“你醒啦月儿?”
小群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她睁着眼呆愣愣地看着上方,关切道,“还难不难受?我去给你端药!”
说着一溜烟儿又跑了出去。
蒋佳月转过头,看着门外的方向,一时分不清到底哪一场才是真实的梦境。
她抓住被子,想起了陆长风那清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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