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虽然医术一般,但行医多年,小病小痛也见过不少,本以为是什么要命的外伤,进来却看见张家母子二人这般形容,一时停在那里。
好在秀才娘子担心儿子,赶紧站起身来,大腿处已是黏糊糊湿哒哒一片,凭着她的脸皮,也着实有些躁得慌,连忙拽了拽衣角遮挡。
“你快看看,我儿子怎么样了?挨千刀的,要下这样的狠手啊!”
蒋佳月心道,这句话还是有毛病。
郎中在张寄一片眼泪鼻涕模糊的脸上扫了两下,又翻了翻他眼皮,最后抬起张寄的后脑勺看了看,又摁了几处地方。
“疼不疼?”他问。
“哇——”张寄又是一声大喊大叫,将郎中吓的不轻,连忙不敢再摁,以为摸到了伤处。
却没看到伤口,手底下也没有硬块,不像伤了的样子。
换了个地方摁,张寄仍是一样的大叫。
郎中摇摇头,站起身。
秀才娘子“噗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儿啊——我和你爹可怎么活啊!”
“没……没救了?”一旁最早发现张寄倒在河边,又帮着抬人回来的就问道,也是吓的不轻,脸色发白。
瞧着活蹦乱跳,能喊能叫的,难道是回光返照?
这、这可说不清楚了啊!
郎中又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屋子里的人都屏气凝神,不敢说话,喘气都轻了许多。
“没事,只是惊吓过度,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郎中缓缓走出去,丢下这么一句。
他这么大年纪了,一路被人架着跑过来看病,却什么事也没有,纯粹是病人胆子太小,被自己吓成这个模样,这倒也是……趣事。
一旁,秀才娘子仍旧倒在地上,两手绝望地在空中乱转,口中哭喊道:“我不如一头撞死了算了,省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哪个天杀的害了你啊,儿啊!”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看着地上这个乱蹬乱舞的读书人家的当家主母,“秀才娘子,你家张寄没事哩!你快起来。”其中一个妇人就道。
“我不活——啊?什么?”秀才娘子嚎到一半,突然怔在那里,没反应过来。
“大夫说了,你家张寄没事。”
“什么!”她一骨碌就翻身爬起来,一双绿豆眼死死睁着,将张寄上下左右都摸了个遍,“儿啊,你没事!没事!哈哈哈哈!”
接着又忽然想起来,赶紧问道,“是谁打了你?”
张寄闻言,喊叫渐渐停下来,嘴里哼哼唧唧地,“我要死了,要死了……”
“郎中说你没事,活蹦乱跳的,还能再活五百年。”
蒋佳月实在是服了这一家子,个个都精力旺盛,以往定亲时,说话都斯斯文文客客气气的,如今再看,哪里是个什么礼仪书香人家,简直就是一家子的泼妇。
她想起张寄在河边满嘴喷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声音寒地好似要结冰一般。
她声音虽冷,此话一出,却将屋子里的人都逗的不轻,却又不好笑出声来,只得憋回去,纷纷忍的脸色发红。
张寄却忽地一下翻身坐起,一手指着蒋佳月,喊道:“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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