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把后半句咽回去,听了陆长风那些话,到底不舍得再说女儿半句,只好冲蒋大郎发火,“就你这身子骨,还不早些去睡快点养好,否则别说养月儿一辈子了,不气死我就算对得起我了!哼!”
转身一撩夏日里的纱门走了。
“爹。”眼看她态度转了个弯,蒋佳月焉能不好奇,问道,“他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啊?”
“他?”蒋大郎一听,心里又信了一分陆长风的话,打了个哈哈道,“夜深了,再不睡你娘又该发火了。”
一行说,一行打着哈欠进了屋子。
留下蒋佳月一个人抓心挠肺地,心道明日定要逮了陆长风问清楚不可,到底有什么迷魂汤,居然几句话就说服了最忌讳的世家、最憎恶为人妾室的娘亲。
还有那件事,虽只是个梦,但如此真实,不论他信不信,自己都该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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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庄子里,陆长风刚坐下来,便觉得耳朵发热,心道莫不是天气太热,便吩咐王二去弄些冰块来,自个儿坐在椅子上,想着先前对蒋家二老说的那番话。
他倒不是故意哄他们。
从江陵到京城,又回了江陵,陆长风觉得自个儿从小随心所欲惯了,鲜少对什么特别上心。
此前虽总爱逗弄了蒋佳月,却没仔细想过为何,直到她竟胆大包天,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了出去。
得了信那一瞬,他险些以为自己能一拳砸碎了那些人的脑袋!
连他陆长风的人都敢动!
气愤,焦急,恨不能当时就撕破了脸皮。
却偏生不能动作。
外人看他一样谈笑风生,一样运筹帷幄,一样放荡不羁,但唯有夜深人静时,那压抑不住的慌张会紧紧箍住他,几乎踹不过气来。
陆长风从来没有尝过害怕的滋味。
幼时,他是皇子伴读,冷眼看着那些天之骄子相互陷害攻讦,父亲让他警醒些,别卷进那些争斗里去,陆家是权臣、外戚,稍有把柄便可能引来天子之怒。
但他从来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哪怕皇子利诱、威胁,德元帝斥责褒奖,面上受了,心里却难得动摇半分。
可这一回,他真有些怕了。
握笔写字想要静心,落笔却锋芒毕露,杀气四溢。
第二日便直奔了京城,如何也要把人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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