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再次开动的时候，船舱里只剩下沉默，还有隐约的抽泣声，我身边的女孩子在黑暗中用中文问：“还有中国人么？”
没有人回应，她又问了一遍，依然没人应答。
有人学着她的样子，说了句我们听不懂的话，有人回应了，听起来数目还不少，她们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
“你有没有感觉，我们是被人贩子坑了？”我身边的女孩儿小声的问我，然后又自我安慰的说：“不过应该也不可能，帮我联系的人说了，偷渡本来就很危险，所以一定要耐住性子，也不能害怕。”
“你为什么会偷渡？”我轻声问她，知道了她的情况，兴许我还能判断一下目前到底是怎样的处境。
“我杀了人，我的房东，他几次想要强\奸我，我失手杀了他……我不敢通过正规渠道回国去了，所以才找了这些人，他们是专门帮人偷渡的，是一群越南人。”她小声说。
“你给了他们钱？”
“恩，不多，五百块钱，人民币。”
我心想，多天真的孩子，她可能不知道，这船根本就不是去中国的，中国对于偷渡这件事，是极其严格的。
“你通过什么人找到这些人的。”
“黑\帮，在日本很多中国人不能解决的问题，只要找中国黑\帮就好了，他们都能帮助你解决。”她说的特别肯定。
我透过黑暗看向她，虽然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我真的觉得她脸上写着一个很大的傻字。
她以为黑\帮是什么？侠士联盟么？为什么叫黑\帮？还不是因为从不做光明磊落之事，走的永远都是黑路子。
不管是日本黑\帮还是在日本的中国黑\帮，本质是相同的，不会因为她是中国人，中国黑\帮就像大使馆一样的庇护她。
我没有对她说这些，本来就已经挺绝望了，我就不打击她了，关键是她觉得自己一定会安稳离开这里，并且回到国内。
有点希望总是好的，哪怕是不切实际的希望。
航行始终没有停止，漫长到我觉得可能都要穿越太平洋了，期间舱门确实还开过两次，每次只扔很少的食物和水进来，我和她眼疾手快，并且能判断食物的落点，所以都没有饿着肚子。
人虽为财死，却也是吃饱肚子的情况下，否则为了食物大打出手也是正常的。
除去我和这个女人，剩余的女人分为两派，分别说不同的语言，其中有三五个好像是泰国人，另外几个我实在分辨不出来是哪儿，那女孩儿告诉我，她们是越南人。
两派为了食物发生了争斗，撕扯间造成了船身的剧烈晃动，我和这个女孩儿一直缩在角落里，尽量远离她们的纷争。
一开始还有人打开舱门骂，再后来，舱门再也没开过。
要争抢的除了食物和水，还有空气了。
船舱内又被刺激的气味充斥，有人憋不住解决在裤子里，我几次想呕，却将这感觉硬是压了下去。
正是因为这样的环境，让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以前也经历过，而且这一次想起来的并不是情感情绪，而是切切实实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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