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林致远一屁股瘫坐在冰凉的地上,情绪越来越激动。
尿毒症?无端的恐惧侵蚀着我,我印象里的尿毒症可是要进行换肾手术的……
不会吧?
此时,我也忽地秒懂了,林致远千方百计地来找我,给我遗产,又以希希的名义买房子,原来不是他要死了,而是他的儿子生病了,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汪莲人呢?为什么一直不见她的身影?
还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当年,他和汪莲想方设法地逼迫妈妈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如今报应来了,只是落在了无辜的孩子身上。
我转脸看了眼妈妈,她躺在病床上依旧一动不动,如果妈妈还有意识的话,她会这么做?
这种感觉萦绕在心头,还真是解不清的复杂。
“你林致远这么有钱,你大可以动用一切关系寻遍名医,来求我有什么用?”我缓了缓心绪,冷静的说道。
“欢好,你不知道,你的弟弟需要换肾啊!至今找不到合适的肾源,已经不能再拖了……”林致远抬眼满怀期待地望着我,半倾斜着身子,张了张嘴,似乎欲言又止。
我惊恐地立在原地,后背一阵阵地发凉,这丧尽天良的父亲,不是是想要我的肾吧?
他这是疯了吗?
……
“你儿子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我冷冷地甩出一句话,若不是顾忌到希希,我恨不得立马扇他一个耳光,可笑,林致远他是在做梦吧!
“爸爸知道这个要求很难开口,可是欢好,我就这一个儿子,你开个条件,爸爸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你不要再说了!”
我狠狠地打断他的话,身子禁不住地瑟瑟发抖,这就是我令人发指的父亲,他在妈妈的病床前,竟然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提出这般让人寒心的要求。
想当初他抛弃我和妈妈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天?
人心啊,为何如此地贪婪,如此地可怕。
此刻的我,无比厌恨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林家的血脉,我恨自己是林家的人,恨自己姓林,他儿子的命是命,我的命不是命吗!
“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肾给你的儿子?”
我咬着牙,努力地平息住起伏不定的胸口,据我所知,最匹配的不应该是病患的亲生父亲吗?
林致远一番捶胸顿地,无可奈何地说道,“爸爸试过了啊,可是,医生说我有糖尿病,没办法做手术啊。”
“汪莲呢!那个最应该遭报应的贱,女人为什么不割掉自己的肾给儿子!”
“你汪阿姨有肾结石,这些年也一直在求医看病,关键她的血型不匹配啊,爸爸记得你是0型血,刚好和你弟弟一样,医生也说,唯有手足才是最佳匹配,欢好,你是他唯一的姐姐,不到万不得已,爸爸是不会来求你的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只要你同意,爸爸立刻就打电话给章律师,让他操作,把林氏集团旗下几家分公司的资产以最快的速度到转移你的名下,保证你一生不愁吃穿……”
林致远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快救命稻草,喋喋不休地试图用金钱打动我。
我:“……”
17年未见的父亲,咋一出现,百般示好,看似为了弥补亏欠多年的女儿,实则是为了需要换肾的儿子,而这个宝贝儿子,却是他和小三所出,这T的是什么逻辑?
我无言地闭上双眼,脑袋里嗡嗡作响,林致远凭什么有脸来找我?他天真的以为钱能买来一切吗?
如若不是他的儿子身患重疾,我与他,恐怕此生都不会相见。
联想到这,我反而淡定了,从最初他贸然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今天的此番对话,验证了我当初的防备,我对他的目的已经了然于心。
恍惚间,耳畔隐约传来微弱的叫唤声,我狠狠一惊。
“妈?”我慌忙地凑近妈妈的嘴边,居然真的看见妈妈的嘴角在轻微抽动。
蓦地,我的鼻子酸酸的,眼泪挣扎着涌出了眼眶,住了这么多年医院的妈妈,第一次有了意识反应。
“护士护士!”我魔怔似得往门外冲去,大声地呼喊,“快来人啊,我妈妈醒了!她醒了!”
此刻,我已无暇顾及林致远吃惊的面部表情,很快,医生和护士围满了病床的四周……
没一会儿,医生通知护士推来了一台机器,敞亮的病房变得拥挤不堪,为了不影响医生们观察病情,我抱起希希,躲在角落使劲地捏着她的小手,呢喃道,“希希,你的外婆醒了,太好了,她终于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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