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着他的手,温和的笑:“都过去了,你又回来了,周家再不会重蹈覆辙,而你现在不光是这家的女儿,还是周家小姐啊。”
周家,周光祖的家,她还是周家小姐。
兰君垣见林孝珏脸色柔和了一些,继续道:“还有,这家这位少爷还没成亲呢,你天天呆在这里,我们都知道他是你爹,可别人不知道啊。”
是啊,娘还没出现呢。
林孝珏低头看着兰君垣握着自己的手,好像有点明白了。
兰君垣心里提着的担心卸下一些,然后慢慢站起道:“我们回去,还要去看新宅子呢,这里交给别人守着,要么我的人,要么你的人,他们都忠心耿耿,保管周氏父子参加不了大衍试。”
林孝珏抬头看他目光带着坚定,像是在对她许诺,是,兰君垣答应他的事就一定会办到的。
她目光终于柔和下来,低声道:“你不知道,我祖父入仕途,根本不是为了名,也不是为了利,更不是为了家族事业,他为的东西,你很难猜到,所以很难看住他。”
天下熙熙皆为名利,不为名不为利那他当官为什么?
兰君垣被她说的挺好奇,眼睛一眨:“那他到底为了什么?”
林孝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他一个问题:“你可认得一个人,黑衣宰相,道衍法师?”
兰君垣眼皮一跳,一下子把林孝珏拉起来,诧异问道:“你说的是皇觉寺那位?”
林孝珏点点头:“他为了什么,我祖父,就是为了什么。”
“大师,那您,是为了什么呢?”
皇觉寺山顶的小屋子里,炉火通红,茶气袅袅。
一个身着黑色锦缎长袍的男子跟道衍面对面跪坐着,他们面前的小方桌上摆着的是一盘刚入局的棋盘。
男子问着问题,道衍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男子忙放下棋子,关切的看着道衍:“大师,您病了?”
道衍吸吸鼻子摇摇头:“一想二骂三叨咕,有小兔崽子骂我呢。”
男子:“……”
道衍说完抬头看眼前的男子,十八九岁的样子,剑眉斜飞入鬓,一双漆黑的丹凤眼,悬鼻笔挺,红唇微薄,还有一张极有棱角的脸。
哈哈笑道:“传闻四殿下三年都没睡过觉了,怎么看着还如此年轻俊朗呢?没有一丝疲惫。”
四皇子抽了抽嘴角:“大师,可能是因为我今年才弱冠的年纪。”
道衍想了想,然后哈哈大笑。
他笑了一会,四皇子落了一颗棋子,然后似漫不经心的说:“大师,我去了五台山求道,但还是睡不着,所以回来不曾进城就来找大师,不知大师可有法子,给指点迷津一下。”
道衍见他聪明的没有再问自己为何不留在朝廷,掐指算了算,然后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他:“那些老和尚都说众生的苦皆来源于七情六欲,我虽觉得他们像是在放屁,但这次屁放的很有味儿,七情内伤,人患百病,殿下与其等着我为您指点迷津,您不如请个高明点儿的大夫,您这睡不着觉不是苦,是病。”
四皇子:“……”他知道是病,就是治不好。
道衍见四皇子只是微笑一下,眼皮都没动,又哈哈大笑起来:“殿下不信老和尚?好吧,我夜观星象,掐指这么一算啊,能治好殿下病的大夫就在城里,若缘深,明日就能见到。”
四皇子眼睛一亮:“大师此言当真?”
道衍笑着摇头,提起一颗棋子:“信则有不信则无,心诚则灵。”说完便按在中天上。
四皇子被吃掉四颗棋子。
他愣了愣,然后摸起棋子想着下面的步骤,这时房门传来轻缓的拍打声,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即也传进来:“殿下,贤王府的人知道您回来了,在前殿找您。”是四皇子的贴身侍卫。
四皇子想棋的步骤被打断,抬头看向门外:“是叔父的人,他们要拿西域进宫的药膏,你知道在哪,给他们吧,本宫正更大师下棋呢,别打扰大师的雅兴。”
侍卫说了声是,门外就没人了。
四皇子回头继续想棋。
道衍拇指肚扶着光滑的棋子,看着四皇子思考的样子笑了笑:“既是贤王殿下的人,四殿下要不去忙吧,我有师侄,他很好玩,也能陪和尚我下棋。”
四皇子忙抬头致歉:“大师误会了,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我那堂妹,也就是福宛郡主,大师应该听过的,又惹祸了,不知道把哪个女孩的脸碰到了,怕留疤,所以叔父求药到我这里,并不是叔父找我有事,都是琐事而已。”
道衍点点头:“原来如此,郡主真是淘气,那一会和尚给殿下介绍我那师侄,哎呀,可好玩个人了……”
四皇子也听说道衍法师有这么个爱好,来人就炫师侄,笑着点点头:“久仰大名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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