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目光一厉:“哪里不同?我不同你就是道貌岸然,我相同你就是冷酷无情。”
“总之哪都是我错了?”薛世攀怒火中烧。
“对与错你心里有数啊。”
薛世攀被林孝珏噎的气恼,大声道:“我不知哪里错了,她是不是罪臣之女?有没有罪?”反质问起来。
林孝珏蹙眉:“那她又是不是你的未婚妻子?她又到底哪里错了?她父亲有罪,但她无不无辜?”
“父债子偿,是他父亲犯法,怪我什么关系?古语说的好,大义面前,私交为轻,你不是喜欢讲道理吗?难道这都不懂。她是我未婚妻子,但从他父亲犯罪起,她就不是了。”
林孝珏冷眼看着他,这一看,道让薛世攀有些清醒,他并不是要跟她吵架啊,嗫喏想要说什么。
“好一个划清界限。”这时林孝珏道:“薛公子,我曾经和你一样,特别喜欢说道理,讲道义,但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薛世攀突听她言语缓和,面带愁容,一副很担忧他的样子,脸上一红,也降低了语调:“你要说什么?”
林孝珏道:“后果就是不近人情,你有一句话评价我评价的没有错,就是我本是学生门的,但却杀了很多人,我根本不配作大医,这就是因为我太讲道理,我没有仁慈之心。”
薛世攀听来听去她竟然在忏悔自己,心有不忍:“其实……”
林孝珏抬手打断他:“我不是要让你来安慰我,我是不想你走上邪路。这世上有些事必然要讲道理的,有些事则不然,子曰教徒弟要因人而异,农民种地说因地制宜,都是一个意思,你要区别对待,不然这学问不是学死了?书呆子是怎么来了的?偏执。”
又道“董大人固然有错,董小姐是她的女儿你现在的见识,认为她也要一并处罚我也算你对吧,你大义灭亲看起来也是正义之举,但你知道吗?董小姐不是旁人,不是一个路人,她是你的未婚妻子,哪怕你们没有任何恩情在,但她总也没伤害过你什么吧?而且我想,如果今日换做你是她,她会责无旁贷不顾性命也要保护你。”
薛世攀摇头,心道事情又没发生,你怎就知道她一定会救我,又想,难道她拦我人生的道路不算伤害?
林孝珏继续道:“我们对外人尚要存着三分仁义,何况还是未婚妻子,你看似无错,但人至理则无情,无情也没什么不好,但这世上的人如果都无情,只讲理,人还是人吗?”
薛世攀面有不服。
林孝珏道:“我见过很多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病人,有些公子喜欢眠花宿柳,染了一身病痛,我明知道他们活该,但还是要救他,因为我是医者,要有慈悲之心。”
“那你也是收了诊金的。”
林孝珏摇摇头,没有继续说那病人,道:“我见过一个乞丐,他有七个儿女,自己能动的时候心爱小儿子,将全部家私都给了小儿子,但小儿子吃喝嫖赌,不敬老人,儿媳妇将他赶了出来,他反倒要让其他儿女养活,当然了,因果循环,其他儿女因为没有得到家产就不肯养了,所以他做了乞丐。”
薛世攀听得入神,道:“他处事不公,也是咎由自取。”
林孝珏点头:“是啊,我们讲道理,他是咎由自取,谁让他偏心,可我还是会给他银两接济,因为我去骂他活该好像并不能对他有任何帮助,他即便后悔年轻时候的所作所为也已经无力挽回,我去找他的儿女说,虽然他偏心,但毕竟将你们养大了,再将她们责骂一顿,我也开不了口,我不是神,我分不清对错,我既然只是想行善,就给乞丐钱财衣食就行了,有时候有些人并不碍我们的事,只是碍我们的眼,我们却要去评判谁好谁坏,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指责别人。”
薛世攀喃喃道;“那你是真的心善。”
林孝珏摇头道:“我也不是真的心善,若是我听来的故事,当然我也会气他活该,可是真若碰见了,不免就要施以援手,这叫恻隐之心,人都应该有恻隐之心的,它在特定的时候会出来。”
薛世攀点着头。
林孝珏突然言语严厉道:“可薛公子,你的恻隐之心呢?”
薛世攀诧异的看着她。
林孝珏感觉自己左手颤抖,她知道是被薛世攀气的,他根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但她还是要说:“你说董小姐罪有应得,好,这些我都不怪你,你正义,你大义,你是君子,可真的是吗?她来投靠你,你不帮她你可以放她走啊,赶她,你让他自生自灭不行吗?你何必将她交给锦衣卫?你的恻隐之心呢?”
薛世攀还想说是董明珠有罪,可林孝珏说恻隐之心,这让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林孝珏目光一沉,看着他一个劲的摇头;“你连恻隐之心都没有,已经不是对与错的问题,是你根本就不配为人。”
“我……”薛世攀不停的眨着眼,呼吸有些急促。
林孝珏又是一叹:“多说无益,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弥补吧。”说罢抬起长腿,便往外面走。
薛世攀想了想叫住她:“她从纪府出来也是你搞的鬼?”
林孝珏回头正色看着薛世攀:“对,没错,是我,你想行正义就去揭发我吧。”
“我……”
没等薛世攀说完,林孝珏已出了他的屋子。
“你站住。”薛世攀吼道:“那你现在不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评价我?你又知道多少?”
林孝珏冷声道:“我不是站在制高点,是因为你真的妨碍到了我的事,我有资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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