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寂静无声,皇上坐在御榻上一脸高深莫测,大刘公公仰着头立在皇上身后。
目光全是看着方景隆的。
方景隆进到殿里,那种见到林孝珏之后生出来的忐忑之感此时更甚了。
“皇上。”他弯着腰走到地中央跪下。
皇上垂目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应该跟朕交代?”
方景隆抬头看着皇上,想从皇上的表情中看出皇上的悲喜,可惜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犹豫一下道;“圣上,有人污蔑老臣,还请圣上替老臣做主。”
皇上道:“你的意思,山西总兵没有问题,是别人诬陷你家的人呗?”
方景隆舔舔嘴唇:“嗯!”
大刘公公心想这定国公怎么这么不会看脸色呢?“
“嗯!你还好意思嗯?”皇上都气笑了:“你家的外甥要拜入傅山门下这是不是事实?”
方景隆听皇上语气还算客气,摇了摇头,皇上一瞪眼睛,他立马改口道:“圣上,那不是老臣家的外甥,那不过是一个刁民,想攀附我家而已,跟老臣没有关系。”
皇上道:“那借势诬陷傅山的事总是有的吧?”
方景隆蹙眉沉思着。
皇上陡然间一拍御榻旁的扶手:“还想撒谎,定国公,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方景隆吓的伏在地上;“皇上,臣不敢,臣不敢,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大刘公公暗暗挑眉,也不知道这定国公是怎么回事,一定要惹怒皇上才肯说实话,他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后来一想,他要不是这样愚蠢可能也活不到今天。
皇上听方景隆松了口,脸色沉下去:“你好大的胆子啊,诬陷当世大儒,险些陷朕与不义,朕看你是活腻歪了。”
方景隆哭喊道:“圣上,老臣冤枉啊,冤枉,总兵是与傅山有些过节,但是并没有冤枉他啊,可是董其昌招供的说傅山是他们的同党,跟老臣没有关系啊。”
皇上冷笑道:“董其昌已死,死无对证,你堂堂定国公,让行刑者加个名字还不容易?当朕不知道你这些年阴奉阳违都做过哪些好事吧?”
方景隆身如筛糠:“老臣惶恐,老臣冤枉,老臣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皇上斜睨了他一眼,见他跪在那里痛哭流涕,五十多岁的人了,哭的更孙子一样。
皇上朝大刘公公挥挥手。
大刘公公就知道皇上是要处置方景隆,但不知道是做如何处置,上一次也把人都支开了。
大刘公公识趣的退下。
皇上站起来走到方景隆眼前。
“景隆。”
方景隆看着那明黄色的袍角一愣,接着惊恐的抬起头来:“圣上,您别这么叫我,您千万别这么叫微臣。”
“景隆……”皇上拉长了声音。
方景隆抱住皇上的大腿嚎啕大哭;“圣上,老臣真的没钱了,真的没有了,您这次就是想宰了老臣,也没有了。”
皇上:“……”
最后皇上罚了山西总兵的俸禄,但是京官才罚俸禄,外臣都是降职,不然起不到惩罚作用。
所以皇上这惩罚对于山西总兵来说,太轻了。
不过皇上又降了定国公的爵位,降为永宁伯,公候伯,连降三级。
因为他是方家的家长,弟弟犯错,兄长又治家不严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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