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厢房有为病人准备的病床。
林孝珏让人把杨驸马安置在一间通风良好的屋子里。
有两个丫鬟陪着他,承恩伯夫人也杨九真也在。
林孝珏洗手换衣之后才来到病房。
杨驸马当时没有躺着,丫鬟扶着他在窗边看着什么。
听见门响,屋子里的人都转身看向门口。
承恩伯夫人站起来给儿子介绍:“大郎,这位就是永安公主,你的病,就指望她了。”
杨驸马看了好久,终于回过神来,坚持要给林孝珏行礼。
林孝珏见他身无四两肉,脸如骷髅头,简直瘦的像鬼一样,要丫鬟扶着才不至于摔倒,哪里还敢劳驾他行礼,赶紧让他坐在床边:“我来给您诊脉。”
盼的就是这一步呢,承恩伯夫人面露惊喜,杨九真帮着丫鬟整理杨驸马的袖子,使他露出手腕。
林孝珏笑道:“不用紧张。”然后搬了一张小杌子坐到床前,打手给杨驸马朕脉。
脉像洪大而数。
这是热证的表现。
这就有些奇怪了,这么热,体能应该阴液枯竭,怎么会泄痢不止呢?
他再看他的舌苔,确实是热证,而且脾胃受损。
这个这症状是她从前从未碰到过的,太过稀奇了。
驸马见她眉头轻蹙,以为自己是不治之症,苦笑道;“我知道我治不好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要让公主费心,还会惹大公主不高兴,又连累了母亲。”
承恩伯夫人把他从公主府抢出来,虽然林孝珏还没有听经过,但是只听一个抢字,就知道是多么信心动魄。
所以驸马这些话没什么毛病。
就是太过轻生了而已。
承恩伯夫人听了也以为他真的治不好了,脸色大变,眼泪顷刻就流了出来。
杨九真的表情也好不到那里去。
林孝珏依然蹙眉,不解的看着他们:“我说过治不好了吗?大夫还没有发话,您怎么自个给自己诊断上了。”
承恩伯夫人擦着眼泪:“公主的意思,是能治好?”
杨驸马难以置信,脸上兴奋的潮红。
杨九真和两个丫鬟则很好奇的看着林孝珏。
林孝珏道;“不是绝症啊,就是很奇怪而已。”又道:“对了,您以前可用过什么方子?若是有可以拿给我看看。”
承恩伯府之所以吧敢找大公主闹事,还有一点原因,说大公主不管驸马吧,她也给驸马请太医,但是太医治不好,她不会再寻外面的医生,就由着那些治不好的大夫开药。
她说是驸马尊贵,不能乱吃江湖郎中的药。
她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这么想也没什么错。
所以方子是有的。
驸马道:“以前新换大夫也要看方子,所以方子我都留了起来,大公主没有收回,这次出来怕您也要看,我就放在怀里了。”
说着给丫鬟一个眼色,丫鬟从他怀里拿出一沓纸呈给林孝珏。
久病成医,这么懂事的病人林孝珏会省许多事,她对杨驸马的好感多了一些。
接过方子看了看,都是些止泻和温补的药,看他瘦成那个德行,向来太医院的人都是谨小慎微的,肯定不敢开别的药。
方子虽多,六十几个,但都是那几味,加加减减就变化无穷了。
林孝珏看罢之后摇摇头,道:“药苟中病,一方足矣,安用多为,我已经有谱了。”
承恩伯夫人大喜:“公主您真的能治好我儿子的病?”
林孝珏站起来回头面对着她:“是,不过我想带我的徒弟们,一会叫我们医馆的做坐馆大夫再来诊治一翻,会打扰各位,各位没意见吧?”
当然有意见,杨大郎好歹是驸马,不是谁都能摸的小泥人。
但是人家永安公主要带徒弟,有意见也都统统保留。
承恩伯夫人装作不在意的道:“一切听从公主安排,您怎么说就怎么是。”
杨驸马也点着头;“只要公主能救我性命,被别人多看两眼又如何?”
林孝珏一笑,她就是打个招呼,根本不是询问他们的意见。
林孝珏叫来两个坐馆医生,陶省三和翠儿也都一并叫过来,先是让几个人诊脉,都诊出了是热症。
这是很好的现象。
但是开药的时候就有了分歧。
陶省三和翠儿不敢开药。
坐馆大夫稍微年轻的那个说要进补。
年老的那个见林孝珏在听上一个大夫的话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就大胆的说热证就要清热,所以用寒凉苦咸药。
他这个提议,其他三人都保留,因为人太瘦了,眼看就是虚弱的不行,怎么还能用苦寒倾泻的药呢?
几人正争执着,杨驸马腹内绞痛,要方便。
他确实行动不便,林孝珏让他住在通风好的屋子也是有这个准备,吃喝拉撒都得在屋里。
于是除贴身婢女外其他人都从房里出来。
坐诊大夫他们就把争执的战场移到病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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