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凤阳官道的路上,有一处两边都是农田。
秋风扫落叶,地里的庄稼主人已经收回,只留了秸秆,大地一片萧瑟之感,满目的凄凉。
兰君垣披着黑斗篷,在前头骑着枣红马,他身后是扶棺而走的下人,下人之后是两队护院,总共四十五个人。
当然,如果算上跟他并骑的女子的话,就是四十六个人。
那女子当然是林孝珏。
所以即便四周如沙漠般荒凉,兰君垣的心也在过春天。
载着棺材的板车发出骨碌碌的声音。
林孝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悄悄问兰君垣:“后来呢?”
“后来啊。”兰君垣低声道:“你若是追上我,我就继续给你讲。”
说完,兰君垣一夹着马腹,枣红马像是离了弦的箭一样,四蹄纷飞。
他骑得的是好马,林孝珏哪里追得上?不过她也不示弱,纵马快追。
两匹马蹶得尘土飞扬,渐渐的扶棺的人被他们甩在很后面。
当路过一个小树林,树林前有一条小溪,溪水上飘满了枯黄的杨树叶,兰君垣飞身下马,牵着马儿去喝水。
不多时林孝珏赶来,兰君垣朝她挥手:“下来歇歇。”
此时已是夕阳十分,落日的余晖将他和马儿的样子拉的老长,印在铺满枯叶的水面上,那画面是一种苍凉的美。
林孝珏牵着马过来,不然破坏了美好,在离他远一点的地方饮马。
兰君垣一笑,将缰绳搭在马背上,朝她走过去:“干嘛离我那么远?不想听我后面的事了?”
林孝珏仰头一笑:“你就说嘛。”
夕阳下她的笑容也是那么美好。
兰君垣痴看了一会,走到她身边。
她二人一个牵马一个陪伴,岁月静好的慢慢散步。
兰君垣开始讲后来的事:“听我亲口说不是凉国公的亲生儿子,当然所有人都很震惊了,方氏首先想到的就是打我一巴掌,好在我躲得快,兰二老爷和三老爷兴奋的不得了,把我护在身后,方氏没有我的支持,成了孤家寡人,面对众人的质问她只能让我拿出证据,于是我就将你告诉我的,我眼睛的问题说给她听,原来方家和兰家都没有我这样的病,事实摆在眼前,她不承认,但是大家已经信了。”
林孝珏道:“亏你那时候还能想到我的话。”
兰君垣拉着他的手轻轻晃动着:“因为那时候我想的就是你啊,方氏逼我说对方颜诺情深意重,我心里有你,怎么可能说出来?国公的爵位比不上你的一根头发重。”
林孝珏咯咯笑:“你这小子,又来花言巧语。”
兰君垣笑着问她:“那你爱不爱听?”
林孝珏有些腼腆的点着头:“爱听,因为怕变,所以不敢听。”
兰君垣攥着她的手更紧了,道:“我想不出来为什么我会变,你已经是最好的人了,所以我一生一世都不会变的。”
“为什么不是永生永世?”林孝珏突然道。
兰君垣一笑:“那才是假的,你不是没有事情是永恒的吗?”他倏然停下脚步神情的看着她:“我更珍惜今生今世,不过若是来世我还记得你,就还要找到你,还要跟你共度余生。”
原来他这样懂她,她从不相信永远,林孝珏脸变得肃然,兰君垣看她盯着他看,心扑通的跳,以为她要说什么海誓山盟的话,她可是很少说的,他要刻在心里。
可谁知显示总是很残忍的,她突然问他:“那我要是变成男人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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