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宇文燕,心里就一阵钝痛,那个总是一副正人君子模样的男人,背地里却早早和沈蓉勾搭在一处,人说虎毒不食子,他却生生要了睿儿的命。
这辈子,他是不能称心如愿了。
河面上一艘杏黄色的两层画舫迅速驰来,掀起了水浪,将浮木打的飘远。
现在的天气,穿的都还很厚,冰冷的河水一点点的把人往下拽。
沈芙有些绝望。
但这一次决不能再任由别人掌握她的人生。
蹬掉沉重的鞋子,甩掉头上的金饰,沈芙迅疾拍打着水面朝浮木游去。
画舫上有人跳入水中朝这边游来,还大声嚷道:“沈大小姐,别怕,我宇文燕来救你了。”
沈芙的眼中露出凶光,恨不得他去死。
喊的这么响亮,目的就是为了造成声势吧。
兴许是身后有狼追来,满怀的恨意让她蓦然有了力气,沈芙终于在对方赶来之前,攀上了那根浮木,紧紧抱住,又划着水,调整了浮木的方向,朝河堤边游去。
“沈大小姐,你莫怕,我是来救你的。”
宇文燕已经游近,声音清朗带着磁性,又带着些诱哄。
这样的声音当初让她每每羞涩不安,但此刻却让人心中恨意更强,她转过脸来,问:“你是来救我的?”
漆黑如墨的头发失去了发饰的禁锢,披散在莹白的小脸上,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深若寒潭,完全不像是一个掉入水中慌张失错的小姑娘。
宇文燕压下莫名的心慌,俊美的脸上一片诚挚,“是。”
“多谢三皇子的美意,这份恩德沈芙记下了,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有劳三皇子让沈家的婆子和丫鬟前来接应。”
沈芙的声音也不小,顺着下风处传下去,不怕没有人听到。
“好,”宇文燕不敢太造次,连忙让身后跟来的侍卫通知沈家的画舫过来接应。
转过脸来,又问:“如今天寒,沈大小姐不知能不能坚持的住,我的画舫就在附近。”
沈芙冷的已经打起了寒颤,但依旧笑着道:“有劳三皇子费心,尚可。”
今天可是个特殊的日子。
上巳节应在水边洗濯污垢,祭祀祖先。
后来成为在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节日。
这一日,少男少女们遇见意中人,可将自佩的兰草香囊馈赠示爱。
许多佳话由此成就。
今年灞河河堤上如同往年挤满了人。
富贵人家都在画舫上荡漾游玩,那些装饰精美华丽的画舫与河提上刚抽出嫩绿的垂柳,成为上巳节的一景,被不少名人画师赋诗作画描绘。
沈芙可不想和宇文燕挨得太近,再被传出什么三月三一见钟情定终身的佳话。
为了这佳话,她失去的太多太多。
想到这里,干脆又朝河堤的方向划了划。
宇文燕不明白为何在贵女们之中战无不胜的手段,怎么到了沈家这位才从乡下回来的村姑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甚至还隐隐能窥到对方流露出来的嫌恶。
但宇文燕依旧保持着谦谦君子的形象,不近不远地守着沈芙,河堤上传来了许多怀春女子的嗟叹之声。
沈芙不做声,只顾伏在浮木上卖力划动。
人总是肤浅的,喜欢以貌取人,殊不知,越毒的蘑菇越艳丽,美人也往往心毒。
沈家的画舫很快就到了。
婆子丫鬟们给沈芙披上了斗篷,夹裹着上了画舫。
几个小姑娘忙忙围过来,哭得伤心,“大姐,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掉到水里去了?”
其中一个最是貌美,打扮的也最气派,脸上挂着泪痕,一双秋水盈盈含泪,楚楚动人。
这便是沈家的嫡次女沈蓉了,貌美如花心如蛇羯。
其余的几个庶女,都不过是沈蓉的狗。
沈芙冷笑一声道:“什么叫做我好好地掉到水里去了?是谁非说我是个乡巴佬没见识,让我站在船舫边看风景的?又是谁在背后推了一把让我跌入水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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