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简单地收买舅舅?
还是让这些丫鬟们守着舅舅,让他玩物丧志?
又或者是让她们探听消息?
沈芙摸索着盒子上的漆,琢磨不透。
何婆子满脸堆笑,“四公子,这里可都是老夫人身边最水灵最会伺候人的丫鬟们了,俗话说长者赐不可违,四公子还是不要辜负老夫人的一片心意才好。”
林四郎笨嘴笨舌的说不出话来。
丫鬟们失望地看了看这个一点不像公子哥的公子。
对于她们来说,这位四公子不仅仅穷酸的让人看不起,而且十分的呆板没有情趣,伺候这样的主子,真是让她们觉得是受到了最大的责罚。
不需要旁人说些什么,她们都恨不得他早点倒霉。
沈芙笑着插话了:“这位妈妈,你看四舅舅这里这个样子,怎么能让这些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姑娘们呆得住。就算是四舅舅勉强答应下来,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
何婆子听到沈芙说话,不由得就是一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有一种感觉,似乎沈芙的话对她有着莫大的威慑力,她必须要听,不听就会倒霉。
“大小姐,老奴……”
沈芙放下手中的妆奁,站起来道:“留不住心的,难免都会弄些事端出来。”
“四舅舅埋头读书,只怕是管不住,也没有心思管她们。她们一个二个年纪大了,正是该放出去配人的时候,因为四舅舅被耽搁了,难免心中怀恨,若是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害了自己也害了主子,岂不是不好?”
这几个丫鬟面露激动。
她们觉得这位沈大小姐可真是说的太对了。
何婆子有些为难,商量着道:“这是老夫人交代下来的差事,老奴也为难。”
春梅面露惊奇地看了何婆子一眼,就迅疾地低下了头。
何婆子素来不好说话,即便是对她们这些在老夫人面前有脸面的丫鬟们也是如此。
因为,谁都动摇不了她在老夫人跟前的地位。
现在竟然对大小姐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不敢想象。
其他的丫鬟们的心思全都系在能否从四公子这里逃脱上了,也没有留意。
林四郎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就问问各位姑娘,若是有哪位愿意留下的,就走出来,不愿意留下来的,就请还回去。我这里的确不需要姑娘们伺候。”
说完之后,他等了等,没有一个姑娘走出来。
林四郎松了口气,笑着道:“既然如此,还是请你回去给老夫人复命吧,就说我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书童伺候,就不用劳烦这些姑娘们了。老夫人的一片心意,孩儿领了,等到身体好了,再去请安,当面道谢。”
何婆子点点头。
“既然如此,老奴带着她们回去便是,只是老夫人听说这边的屋子长年无人居住,担心四公子住的不舒适,命老奴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重新添置的。”
阿宁忙道:“这可太好了,这屋子里冷的厉害,到了晚上,阴寒入骨,四公子体弱,还是要添加些炭盆烘一烘这屋子里的寒气才好。”
何婆子连连点头,“这些都是小事,老奴瞧着,这屋子里的家具摆设都已经旧了,也该从库房里领些新的来换过。”
其他的几个丫鬟也跟着纷纷道:“四公子这里没有香炉和熏香。”
“对,应当摆上花瓶,多插些花卉。”
“这帐子和被褥也该换了。”
为了报答四公子不收之恩,她们想着法子给四公子的屋子里增添东西。
反正花的也不是自个的钱。
何婆子笑着一一点头。
林四郎原本打算拒绝,被沈芙拦住了。
她不打算让舅舅再回嵩山学院。
嵩山学院虽然好,但是偏居一隅,因此能够请来的夫子们大都是些出了名的文人。
这些文人治学严谨,但是却不合流俗。
他们培养出来的要么是连二甲都中不了的进士,虽然在士林之中有些名气,但是在做八股上欠缺火候。又或者是在官场中混不太开的名士。
舅舅苦读了这么多年,四书五经应当已经学的扎实。
也该在长安城内拜访一些名师,多长点见识,多一些同门了。
和那些长袖善舞的人打交道,即便本性木讷也会有所改变。
读书的目的是为了入仕,当然要学习如何在官场中立足的本事,官宦之家往往世代相传这门技艺。
不懂的人就要在官场中付出代价。
这些林侍郎当然不会传授给舅舅,但是舅舅可以通过别人习得。
没有了张屠户还吃不了猪肉?
借着妻子家里的传家绝技才爬上侍郎之位的林侍郎又能有多少本事教给林大郎。
不然,前世林家也不会就这样熄灭了。
打定主意的沈芙,决心用她的方式促成林四郎在长安城中扬名。
这一世,扬的是美名,而不是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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