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发现了我,但是他没有回头,只是随手指了指身旁的一个板凳,说了声“坐”,便继续干着他手里的活计。
当他给人修好了摩托车,对方给钱的时候,赵平摆手一笑,说小毛病,不要钱。
对方高高兴兴的走了,我们两个这才能说上几句话。
彼此默默的凝视了片刻,赵平笑着掏出兜里的烟,递给了我一颗。
我接在手里一看,4块5的白沙,这让我不禁皱了皱眉,因为在我的印象里,赵平抽的烟,可是没有少过50块钱的,用他的话来说,只有这个价位的香烟,才能配的上他那无比叼嘴的肺。
“赵哥,你这两年去哪了,怎么混在这了?”
轻轻的吐出一口烟雾,我深感不解的问赵平。
看着我如今西装革履的模样,赵平没有回答我的话。
反倒哈哈一笑,指着我手腕上的金表,对着我笑道:“我说你小子这是放风啊,还是工作时间呀,怎么有心情跑到花都来了,不想在会所干了?”
“还干个屁呀,我被人家开了。”
面对赵平,我一直从心里把他当大哥。
所以在他的面前,我是没有任何事情不能说的。
一听说我被蓝姐开除了,赵平很纳闷,他兴致勃勃的追问我到底怎么回事,而我也没有瞒着他,把我和蓝姐的那点事,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了他。
当听说我把蓝姐睡了,赵平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就好像面前坐着的这个家伙,不是他当年从街头捡回来的擦皮鞋小伙,他看我的眼神,反倒好像我是个“英雄”,又好像我是个怪物。
赵平保持着脸上惊愕的表情足足愣了能有一分钟,他这才缓过劲来,拍着大腿,大笑我是个三孙子,说我真是好样的。
对于赵平的笑骂,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我对他说我有些后悔了,赵平瞪眼骂我后悔个屁。
他给我又点了一根烟,指着我的鼻子说:“你小子知足吧,这诺大的G市想睡蓝姐的人都排到天上了,让你这小子偷了一回腥,你就找个没人的地方乐去吧。”
赵平说着,又神神秘秘的对我眨眨眼睛,他嘱咐我这事不要告诉第二个人了,他说蓝姐的身份有些复杂,如果让有心人听见,我非被活活打死不可。
对于赵平的话,我是向来信服的。
我点头答应了一声,这才继续问他的事情。
对于发生在赵平身上的事,赵平有些不好意思讲。
但最终他拗不过我,他撩起了右腿的库管,让我看了他那严重变形的膝盖。
“娘的,老子残了!”
赵平拍着这条瘸腿,故作无所谓的对我笑道。
原来两年前,赵平并不是无故离去的。
他在夜迷离会所认识了一个做皮革生意的大老板,那个人很有钱,他开出了高于会所十倍的价钱,想要雇佣赵平给他做私人保镖。
赵平的老家是辽宁的,他来G市就是为了捞钱,好改头换面,回家结婚。
当时他在老家有个交往了六年的女朋友,赵平在夜迷离酒吧会所的几年里,也攒了不少钱,但距离他的“土豪梦”还差一点,于是他决定跟着这个大老板混两年,好攒足回家装逼的本钱。
在这两年里,赵平跟着这个大老板吃吃喝喝,小日子过的跟大爷似的。
这两年赵平也帮这个大老板挡了不少事情,但最后一次,凭他的拳脚也没能挡的住。
那一天赵平开车与老板去参加一个私人聚会,结果半夜回来的时候,被几辆面包车追上堵在了马路边。
赵平下车与对方理论,双方言语不和大打出手。
赵平的老板自己开车跑了,留下赵平一个人,独自面对好几十人,上百条砍刀钢棍。
赵平一通挣扎,最终被人家抓住,砍了十七刀,打断了一条腿。
事后赵平的老板不认账,说他们之间没有合同。
最终还是赵平自己掏钱看的病,在医院重症病房抢救了二十多天,赵平才保住了小命,最后还被警察询问,进局子里住了十五天。
赵平出来后,就是现在这幅模样了。
他不敢把事情告诉家里,治病花了他大半的积蓄,他只能窝在这里,开了一家摩托车修理铺。
听赵平讲完,我瞬间明白了当年为什么花姐对赵平的离开耿耿于怀。
因为从“义”字上来讲,赵平做的有些不地道。
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事细说起来,又能怪的了谁呢?
看着赵平那只凹陷的膝盖,我有些心疼,替他感到惋惜。
就在我准备安慰他两句的时候,赵平却突然眼前一亮。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对我淡淡的说:“小耿啊,你……有没有兴趣学散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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