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这种乐器,附近的乐器店里是不太好碰见,但隔着沐家一条街的棺材店里,还是挺好搞来的。
沐晨曦无所不用其极,毕竟在她眼里,现在仙不仙女儿不重要,让傅枝出丑才最重要。
从棺材店到沐家的宴会也就五分钟不到的车程,沐家的佣人把唢呐送来的时候,沐长青脸都是绿的。
“沐晨曦——!”他往拿着唢呐的亲闺女那瞪了一眼,“你这又是作的什么死?!”
音量不低,所幸宴会上,这会儿所有人都沉浸在傅枝那首《荣华》内,直播间给了她足够的镜头,没人注意到第一排角落边的父女俩。
“给傅枝一个表现自我的机会!”
“我看你病得不轻!”沐长青伸手去拽沐晨曦手里的唢呐,“今天到场的都是什么人?嗯?给她一个机会?她要是给谁吹走了,咱们主办宴会的不也得负责?!”
“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你知不知道这是给你露脸的机会?台下那么多导演和制片人,手里都压着今年最火的大剧,你好好表现,过去混个女配露脸没问题的!你偏要给傅枝蹭热度,我都叫你气死了,你给我回去,少在这里瞎胡闹!”
沐长青死压着傅枝蠢蠢欲动要吹唢呐的灵魂,但沐晨曦都要被今天的打击刺激到崩溃了,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哪里肯放弃,又是蹬腿又是拧巴身子不愿意的,声音都因为急切染了几分哭腔:
“我看你才病了!导演又不瞎,放着我沐家千金不要去签约一个没学过演戏的门外汉?爸你不会真以为她会吹唢呐吧?她就是吓你,给你添堵,真要让她吹,她能吹个什么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愤怒加成,沐晨曦还真给唢呐抢回来了,微一抬下巴,冲着台上的傅枝颐指气使道:“先别急着下台啊,傅枝你不是想吹唢呐?”
她叫工作人员把唢呐递给傅枝,“我也挺尊重你的想法,古筝可不能展现你的能力。唢呐我给你找来了,你要不给大家演奏一曲,让我们欣赏一下什么是艺术的巅峰?”
“听了傅小姐的古筝之后,我也对傅小姐的唢呐很感兴趣。”欧阳雅也是配合着开口,目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精明算计。
摸着良心讲,傅枝会吹唢呐,别说沐晨曦欧阳雅不信,网友也不咋信的。
——【有毒吧,哪个正常父母能送孩子去学唢呐,我枝姐就开个玩笑,沐晨曦不亏绿茶婊啊,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
——【???甩锅?不是傅枝自己要吹唢呐的?她什么水平心里没数吗,弹个古筝得了呗,非得弄这么花里胡哨的自己打自己脸?】
——【难道不是沐晨曦上赶子让傅枝送她走?流/氓乐器又不是浪得虚名,傅枝但凡开吹,不是满月就是头七,接下来不管哪位姐姐表演才艺,只怕都是索然无味。】
——【傅枝说她会吹唢呐,最后整了个古筝,这不很明显,她就是开玩笑吗?哪有漂亮姐姐主攻唢呐的,楼上别帮着傅枝吹了,搞的人傅枝怪尴尬的。】
――【可傅枝又不是一般漂亮小姐姐,人家单手哐哐背筐投篮都小菜一碟,吹唢呐又算个什么玩意儿?】
……
大部分网友都对傅枝吹唢呐这事表示了百分之三百的不相信,只有一小揪坚信这世上还真没有啥是人家傅枝不会的。
当初你们说顾妍比傅枝物理好,啪啪被打脸,当初你们说傅枝不能把国际物理比赛的奖杯捧回来,最后人家整了波洗/脑/传/销给国际物理比赛一波端回了华国。
所以再联想到傅枝会有吹灵魂唢呐,听上去也就一般般呗,有啥好大惊小怪的,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样子!
只不过傅枝这个仙女儿人设啊,好像画风有点歪。
整个人越来越像幼儿园扛把子。
此刻幼儿园扛把子瞅见手边的唢呐,沉默了片刻。
大屏幕上投放出小姑娘的和她手边的古筝。傅枝的头发慵懒的散垂在身后,右边鬓角处的碎发被用一枚珍珠发卡别着。屏幕里她皮肤白到发光,满满都是胶原蛋白,一双杏眼带着几分淡淡的雾气,blngblng的特别勾人。
网友都不乐意了,让小仙女儿吹唢呐,这谁受得住呢?
反倒是傅枝,坐在藤椅上,摸了摸手边的唢呐,“你真要听我吹唢呐?”
沐晨曦扒拉开沐长青攥着她的手,“那当然!傅枝你不会不愿意吧?”
行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那我也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傅枝淡淡地勾了下唇,“可以吹。”
就这么一个细微的变化,江纵就看出她想给沐家人送走的决心了。
江纵的视线从沐晨曦身上收回,在心里骂了个句傻逼。
这样危险的信号,沐长青也不是感受不到,“算了算了,傅小姐,咱这都是一般艺术家,不懂那些个高山流水,您就别在这觅知音了!”
“什么高山流水下里巴人阳春白雪的,民乐你都听不懂你还是不是华国人?”
宋放不知道啥时候掏出来了一块应援牌,高举过头顶,对着台上的傅枝摇牌呐喊,“枝姐加油!别怯场,给我盘它!”
沐长青:“……”
她已经够放飞自我了,怯场的是我,你快别在这助纣为虐了!
傅枝娴熟地把唢呐拿起来,看架势就是练家子。
沐长青慌了,真怕她大喜的日子吹个下葬曲调节气氛,蹭蹭蹭地就往台上跑要把这尊大佛请下来。
可台上离观众席多远啊,沐长青脚上又没踩风火轮。
沐晨曦拉了下徐彤彤的胳膊。
“她不会真会吹唢呐吧?”
“可这种事情,会不会吹不都很丢人吗?”徐彤彤抿了下唇,“拉二胡和吹唢呐什么的,除了老艺术家能闯出名声,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学这个都是要被人当成看猴戏一样耻笑的吧。”
沐晨曦想想也是。
……
大部分人真没怎么正经听过唢呐演奏的声音。
毕竟这个乐器和别的不一样,它确实不像钢琴啊,小提琴啊,甚至是古筝那种登过很多大的演奏会,现在的喜事也很少见它,也就是谁家里出个丧事,不得不把它给祭出来。
傅枝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她既然决定要吹唢呐了,那就不是搁这开玩笑。
“献丑了。”
语落,少女纤细手指,落在了乐器上。
顷刻间,裂石流云,喉清韵雅的唢呐声在整个宴会大厅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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