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容潋亲自去了崔家,崔府门外,围绕着不少陌生人,这些有的着常服,有的着家丁服侍,全是来打听消息的。
两日相对坐蒲团上,崔太傅摆弄着桌上的残局,迟迟不语,容潋气急,忍不住道,“今日朝堂上太傅为何要赞成陛下立嗣一事,太傅难道不知,立一个出生未满一日的孩子为储是何等糟糕。”
“陛下铁了心要立无双公主为皇太女,我等反对有用吗?陛下虽是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生霸主,亦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帝王,可凡是涉及中宫哪位,我等朝臣从无商量的余地,今日你我即便是死谏,你又有多少把握改变陛下的决定。”
崔太傅虽说的是事实,言语间更多的是无奈。
他成了皇太女的老师,可教导皇太女最少是两年之后,加之昨日宫中发生了什么他虽一清二楚,但以他只能无力深究,自公主降生后,揽月殿就成了铁桶,进都进不去,更别提打听消息了。
殊荣的背后,尽是风险。
“这……”容潋揉了揉眉心,大婚当日,晏苍岚宣布帝后能临朝,当时风波消散是因兰溶月并不在乎这着比天的权势和那高高在上的位子,如今晏苍岚当朝宣布立晏无双为皇太女,决议已定,即便是兰溶月只怕也不会站出来反对。
想到这些,容潋只能深深叹气。
“难道陛下百年之后,皇太女真要登基为帝吗?我虽从不敢看轻女子,可女子身上的变故终归是太多了些,陛下有心天下一统,以如今这般局势,一年后我都不敢想,更何况是十多年后……”
听容潋这番话,崔太傅有些意外道,“我以前直举得文臣爱钻牛角尖,没想到武将也不例外。”
“哦?”容潋扬眉,不解,“愿闻其详。”
“如你所言,近况我心中确实有些忧心,但长远计,我反倒不担心了,虽不知陛下立皇太女的缘由,但未来难保陛下不会有子,能立嗣就能该立,即便它日不该立,以陛下和皇后两人的远见卓识亦不会培养出一个霍乱江山之人,你我又何须在这点上忧心,如今你我该担心不外乎两点,一是昨夜的刺客以及刺客背后的势力;二是立无双公主为皇太女,它日他国若要攻击皇太女,难保不会拿月皇后的身世说事。立嗣一事既然是木已成舟,你我分别身为文臣和武将之首,目前要做的应该是稳固朝政才是。”
容家能长盛不衰,其最大的原因就是容家历代都为纯臣,立嗣一事让容潋才决定疏远中宫哪位做纯臣的打算破灭,好在只要帝王和帝后信任容家就不怕御史生事。
但容家若想重新做回纯臣,怕是需要漫长的时光。
“所言甚至,倒是我想岔了,关于昀儿和莺莺的婚事太傅觉得何时为宜。”容、崔两家在外人眼中已连成一线,既定下婚约,两个孩子都不小了,早日大婚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与容昀的看法不同,崔太傅神情间倒有几分犹豫。
“你既如此说了,我便也就直言了,这门婚事是我家夫人和你家夫人私下交换的庚帖,若非庚帖已换,这门婚事我是断然不会同意的,小女自幼被我和夫人宠坏了,心气儿高了些,但本性不坏,早前我也却是动了将小女送进宫的心思,小女自从离宫后,倒也对宫中生活毫无留恋,能嫁入容家,我到也放心,只是要想我同意两人大婚,还请三公子亲自上门提亲,否则我宁愿养着小女一辈子,也断然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容潋神色凝重,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昀儿也就这两日到京了,此事我会与昀儿商议,定不会问去莺莺半分。”
崔太傅轻轻点头,希望如此吧,容昀心仪之人伴在兰溶月身侧,他虽疼爱幼女,但也深知兰溶月身边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奇女子,或许出生差了些,但绝不逊大家闺秀分毫。
容、崔两家联姻,对莺莺来说倒是莺莺的好去处,但若容昀无心,即便是容家家规一生只娶一人,也并不是个好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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