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贯冷漠,在人前很少亲热,彼时突然贴在她耳边温柔的说话,热气几乎都要将夏筱筱灼烧了,她一时毫无戒备就被他诱惑了。
等到上了车,从后车镜里看到萧寒那张似笑非笑放、荡不羁的脸,夏筱筱才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对。
她要出去选衣服,干嘛还要让萧寒陪着!
车子在清晨的薄雾之中荡漾出了一个圈儿,撕裂了潮湿的空气,迎着初升的朝阳和扑到脸上的潮湿水汽,一时之间连呼吸似乎都是朝气蓬勃的。
只是身后的那个小女人鼓着一张脸好像碰见了流氓了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好笑。
想着,萧寒淡淡的勾了一抹笑,听着耳畔偶尔低声呼啸在耳畔的风声,轻笑道:“是不是很得意?你可是宫溟第一个要带回去的女人。”
夏筱筱听得后知后觉,本来想努力克制一下,唇边却自己溢出了一抹笑意来,被风吹的有些歪,怎么看怎么傻。
萧寒收回目光,懒得再调侃她。
反倒夏筱筱凑过来,问他:“你和宫溟很熟么?”
“还好。”萧寒笑的两排洁白的白牙都露出来:“就是打过他几枪,也算不得多熟。”
夏筱筱一时惊悚,虽然萧寒看起来很像是开玩笑的模样,但是她莫名其妙的就是紧张。
萧寒这种人,本质上和宫秦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宫秦毫无畏惧也毫无底线,可萧寒多少通一些人情世故。
夏筱筱忍了一下,却还是没忍住,顶着风靠近萧寒,哑着声音问他:“奚桂芬是什么人?”
她记得,那个女人说可以叫她奚伯母。
彼时萧寒一个漂亮的急转弯,尖锐的声线刺穿耳膜,他倒是笑的怡然自乐:“宫溟名义上的母亲,怎么,还没进门就开始打听了?”
夏筱筱一时抿唇,无视他的调侃:“只是昨天在医院见到了而已,他们似乎和宫溟并不是多好。”
萧寒倒是个混不吝,毫不在意,大刺刺的转了个车头:“宫溟自小在宫家养着,就没少吃苦,他父亲没过世之前还好,过世之后,他在宫家算是眼中钉。”
夏筱筱心里一跳:“奚桂芬不是他生母吗?”
夏筱筱一颗玲珑七窍心,早就有这个意思,只是现在才来得及找个人问问。
萧寒彼时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小女人,敞篷上的风很大,吹得她发丝凌乱眼眸也眯着,精致的小脸上夹杂着几分探寻,偶尔看过来的目光很楚楚可怜。
萧寒笑,棱骨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打了一个转:“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要是放在以前,都是要烂在肚子里的。”
夏筱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有些没趣,却不求他,纤细的手指撩过黝黑的发丝,回身靠在背椅里,却一句都不问。
她优雅的曲线被黝黑的发丝包裹着,娇嫩白皙的脸颊在清晨的阳光之中越发青葱,脆生生的惹人眼。
萧寒有些忍不住——他这个人,有些贱皮子,别人缠着问,他反倒不说话,但是别人要是摆出来一张冷脸来,他却忍不住凑上去。
果然,被风吹了两秒,萧寒自己转过头来:“宫家乱着呢,你看宫溟,虽然是长子,但是实际上并不是在宫家出生的,奚桂芬虽然是宫家的大少奶奶,但是实际上,宫溟的父亲和奚桂芬是利益牵扯结的婚,奚桂芬在宫家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宫溟是后来直接被宫溟的父亲抱回去的,根本不是奚桂芬的儿子。”
顿了顿,萧寒冷冷的勾了勾唇:“宫溟被抱过去的时候已经两三岁了,他本身就是个冷漠的人,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宫溟的父亲也过世了,到最后,他就一个人艰难成长,不过宫溟比他父亲出色的多,最起码自己出来打拼,不至于看宫家的脸色。”
“至于血脉之类的问题,大概是因为老爷子快不行了,为了防止他分走财产,才突然提出来的吧。”
夏筱筱听得心惊胆颤,手指紧紧地扣着掌心,突然明白了宫溟为什么很多时候对待人和事都是冷漠的。
“那,宫溟的母亲呢?”夏筱筱干涩着嗓子问了一句:“他带我回去,不会有麻烦么?”
“会有一点吧?”萧寒笑:“不过好歹他比他父亲强多了不是么?他父亲当初可是娶了人家奚桂芬的,再瞧瞧苏茹,过得可没有奚桂芬好。”
“至于他母亲——”萧寒笑:“在他父亲意外死亡之后,他母亲就消失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宫家的人做的手段,或者说他母亲自己投奔了别的豪门,虽然宫溟当时也是宫家的长子,但是他母亲是不可能等得及宫溟长大养自己的,而且,如果他母亲缠着宫溟的话,可能宫溟还进不了宫家的门。”
夏筱筱想起来,那天在医院里,奚桂芬脸上带着笑意,很薄凉的站在一边,偶尔看一眼宫溟,眼底里灼烧的火焰大概都是冷的。
她大概是从心底里恨宫溟的吧?不管宫溟对她的态度如何,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剩下来的孩子,取代了自己的孩子的位置,甚至,她一个堂堂正正嫁过来的人,可能还连拥有孩子的机会都没有。
萧寒看她脸色不对,却也毫不在意,只是亮着两排白森森的牙,笑的异常开心。
想要留在宫溟身边,总要接受一点东西不是吗?要接受他,甚至,接受他身后的整个世界,宫溟不想告诉她,无外乎是想用他仅有的力量保护这个未接触过这些的小女人而已。
车座后面的小女人大概是想了很多东西,末了,很犀利的吐出来一句:“所以,在他们眼里,宫溟没有资格继承宫家,对么?”
她终于知道了,那天医院里,宫四叔嚷嚷着要验宫溟血脉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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