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墓幺幺不否认。“可是我不想成为第二个你,不是因为我惧刀戈,怯孤苦,怕活不好死不了。”
“那……”他眉梢一挑。
她平定而久久地注视着他,忽然朝前一扑,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颈。
这半生里,汪若戟罕少搂抱过她,与她的亲密举动屈指可数。她甚至更亲近于润明,整日挂在他身上也不嫌腻歪,但反而会被汪若戟刻意的回避过这种亲昵。
但是为数不多的亲近里,墓幺幺记忆中的这个男人虽无魁梧身形,但也身形高挑胸膛宽阔,并不像普通的迂腐读书人或者朝官那样或过瘦弱或过胖钝。但如今抱着他,却像是感觉抱着一团轻飘飘的棉花裹着的树枝。
他是这么瘦的么。
他是这么干瘪的么。
她趴着搂住的这具身体,像是从里被掏空了的躯壳,那么轻,那么颤,也那么沉重地砸在了她的心上。
“我想成为,你唯一的女儿。”
“此生,以及来世。”
“父亲。”
噗嗤——
一道血线穿胸而过。
万林婆娑,金乌跌落。
汪若戟仰起了头,烈阳为他在此时猛然放大的瞳孔里投下一片虚幻的景象。是见白日发光彩,清飙散芳馨。又是满眼风光多闪烁,看山恰似走来迎,他的这一叶翩舟,行于罅道绝路,终见了绝无另一人可赏可知的美好光景。
这一生,最是值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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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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