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髅笑笑下意识地望向了自己眼前这片已经被填成一片平地的天坑。
“当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二天就赶来了这个地方。”墓幺幺回忆着,“他不过是一个凡人,又没有任何手下在身旁保护,手无缚鸡之力,单薄一人,我只凭一只手,就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了树上,稍稍一用力,就能了断他的性命。”
“我冲他咆哮,我冲他怒吼,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年我杀过那么多恶人,无论多么穷凶极恶之徒,大奸大恶之辈,杀便杀了,从来没有像那一次那样情绪失控过。”她说,“我低估了自己的急切,不懂自己的愤怒,只是满腔要将我炸开的失望让我无法自控。”
“我几乎杀了他。”墓幺幺挑出这么一句重复着,“我几乎杀了他。”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惊讶,只是看着我,像多年前那宴会上,钛白勾羽杯后半藏半露的微笑,像他那时微微抬起与我撞见的目光。”她坐直了身体,把手指放在膝盖上交叉放在一起,“他哭了。”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哀。”墓幺幺说,“那些恶徒临死之前哭的人大有人在,我早已见惯不惯。可我那次,唯一的一次,心软了。”
“其实细想来,与其说他是哭,倒不如是落泪更为贴切。我放开了他,他也只是站在一片焦土之间,举目望着四周,落下几滴泪来,便很快就止住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冷血冷情的人,我恨的咬牙切齿,可又不知为何而动不了手。”墓幺幺摊开手心,仿佛想起那时自己手里攥紧而未发的霆华扇。“他仍不多言,亦在我的质问中不与辩解,问了我一个问题,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问我什么为什么。”她不知何时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其貌不扬的手镯来,放在手心里把玩着。“我取下我手上带着的一只玉镯,我告诉他。”
“我告诉他:汪若戟,我相信你不是坏人,不要再让我失望了。若有一天,你觉得自己不是个坏人了,就将这玉镯送去归雁宗,我便不会再杀你了,不然——早晚有一日,我定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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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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