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深吸一口气,抓着粗绳凑近卓婉,露齿灿笑,“你知道我毕业后回国,目前是无业游民吗?”
卓婉哦了一声,神情间显然无甚在意。
路遥失笑,“你们女孩子谈婚论嫁,不是最怕遇上无业游民的登徒浪子吗?就算不能事业有成,至少也该工作稳定,据说这才是优秀的择偶条件,才能保证往后的物质人生。”
“如果真要谈优秀的物质基础,稳定的工作根本算不上什么好条件,智慧、才干和机遇,哪一项不比你工作稳定重要?”卓婉叨叨说了两句,猛地醒悟,笑道,“别拿话套我!谁跟你谈婚论嫁了?”
路遥前后荡了荡,贼笑道:“果然是商家之女,能分利弊,又有远见,最重要的是,人还漂亮!”
卓婉用力抓住他的秋千索,“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路遥哈哈笑,“当然是夸,句句肺腑,连标点符号都发自真心。”
卓婉啼笑皆非,“你这阿谀奉承的本事到底和谁学的?”
“没和谁学,天纵奇才不行?”
卓婉总算把他拽得停稳当了,又掰过他的木板,让他和自己面对面而坐,“我说真的,你要什么时候走?提前告诉我,我好做些准备。”
路遥双眼亮晶晶地瞅着她,“你要做什么准备?和我私奔吗?”
“你是什么在逃死刑犯吗?我需要和你私奔?”卓婉甩开他,路遥头顶的粗绳打了个旋,回荡的时候把他带的转了小半圈。
卓婉踩着沙坑,也一步一步地坐着转圈,她边转边笑,“不管你什么时候走,都提前告诉我,我要做好和你离别的准备,和你重逢的准备,还有和你相聚的准备。”
路遥蓦地拉住卓婉两侧的绳索,越笑双瞳越亮,“我不喜欢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我只想一直留在你身边。”
“那你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吗?”卓婉渐渐不笑了,她认真盯着路遥的眼,很愿意从中看出真挚的天荒地老,可也担心自己索求天真,在万事万物的刚开始,居然就肖想所谓永恒。
可她实在怕,怕路遥有天会像卓铮青,说走就走,毫无征兆。
路遥没有回答她的问话,他笑吟吟将她拉得靠近自己,漂亮的一张脸略一俯侧,便温柔地吻上卓婉微张的红唇。
卓婉闭上眼。
院墙后传来脚步声,卓阳的嗓门比头顶日光还要敞亮,“我姐和路遥肯定就在……我的妈!非礼勿视!”
秋千上,卓婉吓得用力推开路遥,路遥蓦然后退,没抓住卓婉两侧的秋千绳,她头顶原本旋在一起的绳子立即松开,带着她也原地转起圈来。
“哎哎哎哎!”卓婉惊呼,一阵窘迫的天旋地转。路遥赶紧跳起来来帮她抓固秋千,那边卓阳虽然挡住了背后的陈羽洲和陈穗,却笑得前俯后仰,差点没岔过气去。
摆脱困境的卓婉几步走向卓阳,用力打他,“就你咋呼!事多!”
卓阳冤枉地边躲边跳,“明明你们事多怎么还怪我头上了?路遥!路遥!管管我姐!”
路遥把卓婉抓进怀里,卓阳则领着看戏的两位观众,赶紧趁乱逃了。
日头西斜的时候,他们找了家当地饭馆吃走地鸡,鸡肉鲜嫩味美,吃得卓阳大呼过瘾。饭后开车下山,车子混进车流往卓家方向驶,开出一段路后,陈羽洲突然开口,“后头那辆车是不是一直跟着我们?”
一车人同时下意识回头,卓阳凑近后车窗,细看许久后,迷茫道:“哪辆啊?”
“黑色大众那辆。”陈羽洲说,“这车从下山起就一直跟在咱们后头。”
卓阳说:“下山的路就一条,不好判断是否跟着咱们吧?”
“下山的路就一条,可这市区的路总有无数条吧?”陈羽洲耸耸肩,“他始终和咱们一个方向。”
路遥往前探身,见前方路口有个岔道,笔直朝前是他们原定路线,拐弯则是朝向另一个城区,“前面拐弯吧,他一直和我们同方向,可能本来就是相同目的地。”
陈羽洲听话地在前方转道,一车人都紧紧盯着车后的黑色大众,见那车头也不回上了直线,才集体笑出声。
“人家一直跟着你,是因为你一直占了人家的道吧?”卓阳拍拍陈羽洲的背,嘿嘿揶揄,“你警匪片看多了吧?”
路遥也笑,“不是我说,你们卓家血统里大概都有超乎常人的警惕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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