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司承大概以为没有人会来管这件事,却不想,平时闷不吭声的六姑竟然插手。
有了这位姑姑插手,我心里镇定了许多,于是马文韬的妈妈没有开口,我便抢先一步接下话,直接戳穿唱起了白脸,“姑姑是在问爸爸头部的伤口,司承你却扯到我身上,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么?”
“莫要说姑姑,就连我也能够一眼看出爸爸头部的伤口不对劲儿。”我收起所有脆弱,言辞冷肃,“即便是如你所言,爸爸头部的伤口是抢救中手术所造成。那么为什么会有化妆的痕迹?是在掩饰什么?还是说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你就请了化妆师整理爸爸的遗容?”
“据我所知,这方面的化妆师是很专业的,怎样也不至于化成这副乱七八糟的样子。”我忍痛看了一眼我那个已然去世的父亲,继续步步逼紧,“还是说……司承你请的是初出茅庐的菜鸟化妆师?以爸爸的身份,以你自小所受的教养,你会请一个不专业的化妆师替爸爸化妆……”
“闭嘴!你这个小贱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么?”陆司承没有言语,我二婶却像是发了疯一般冲我大吼。
叫嚷之间,她还要把我拉出病房,嘴里嚷嚷说就是我吃里扒外,水性杨花跟人乱搞才气死我爸爸。骂我是贱人,说我想要把责任推卸到陆司承身上。
我二婶这反应让我很是惊讶,也让满屋子的人都震惊了,毕竟她儿子当时伤了曲萌萌差点儿被我送去少管所也没看她这么激动过。
我二叔都愣住了,愣了良久,厉声怒骂我二婶,“臭娘们儿你瞎嚷嚷什么?这里是医院又不是菜市场,还是改不了你那菜市场上乱嚷嚷的穷酸毛病!”
“陆深你什么意思?你现在嫌弃我了是吧?当初是你哭着喊着要和我结婚的,天天去我家楼下守着,逼得我不得不跟我前夫离婚!”我二婶一听我二叔骂她,觉得丢了面子,当即大吼大叫的。
我二叔一听她翻出这些丢人的陈年往事,似乎觉得更丢人,那张老脸涨红了,愤声反驳,“什么叫我天天去你家楼下守着?明明是成天骚扰我,非要把老五生下来,逼得我不得不和淑娴离婚。我当年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和为了你这个市井泼妇跟淑娴离婚!”
“陆深,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比不上那个孟淑娴是吗?”我二婶冲上去一把就抓在我二叔脸上,大声撒泼,“对对对!孟淑娴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知书达理,我就是个市井泼妇!可你别忘了,当年是你说她孟淑娴不懂风情,床上就像块木头,现在你怪上我了!”
啪!我二叔反手就给我二婶一个巴掌,打得我二婶转了两圈儿,整个人还摔在了地上。
他大概觉得还不够解恨,冲过去把我二婶从地上拎起来还想揍她。
肃静了没有几分钟的病房顿时变得闹哄哄,甚至更甚之前。我二婶像个疯婆子一般在地上又嚷又骂又哭的,我二叔则是个典型家庭暴力施暴者的状态,扯住我二婶的头发就往外拖。
“行了!你们两个干什么呢?以为这里是家里是么?”砰的一声巨响,马文韬的妈妈一脚把房间里的凳子踹俩人跟前,一派一家之主的威严怒斥打成一团的两个人,“大哥死因不明,尸骨未寒,你们俩拿着你们当年那点儿破事儿在这儿丢人现眼,还有完没完?若是不想待在这儿就趁早滚回家去!”
马文韬的妈妈气势磅礴,俨然像是个女王,吓得整个屋子里包括马文韬的爸爸在内都不敢说话。
我二叔和我二婶仓皇的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对马文韬妈妈的怒斥颇为不满,却不敢多说什么,理了理扯得松散的衣服,皆悻悻而去。
马文韬的妈妈再次将目光转向陆司承,陆司承却是望着已经消失在门口的二叔二婶,逃避似的岔开,“姑姑,我看今天大家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爸爸我……”
“大哥我,你们都回去吧。”陆司承话未说完,马文韬的妈妈便是打断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其他几位叔叔姑姑,“身为大哥唯一的同母的同胞妹妹,我想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安排大哥的后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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