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圣上!”石中徕情绪转变忒大,脸上的表情很滑稽,似哭似笑,却万分笃定地跪禀天子:“小郎他确是石门弟子,年纪虽小,却早入师门,是中徕的师兄!中徕与他,已有多年未见了,今日重聚,实乃圣上恩德!”
匡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看他的神色反应不似有假,心头猜疑这才减下一半。
“既是多年未见,你二人退下吧,去酌酒畅聊同门之谊!”
昨儿折腾了一天,夜里又枯熬一宿,匡宗已有些疲乏了,一手摁揉眉心,一手挥去,令二人退下。
如此,便是默认了那少年的身份,十日之约、军中捉瘟之事,也将如期进行。
当“师兄弟”二人拜谢隆恩,躬身退出大殿之后,匡宗眼神一沉,盯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猝然冲一旁伺候的太监侍从勾动食指,待太监俯首帖耳凑来,便低声道:“派几个宫中密探,给朕盯紧这二人。”
太监颔首应诺,脚步匆匆地奔出殿门外,拐个弯,疏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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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走出西泠宫的二人,搭乘宫中车辇,于早朝钟声敲响时,径自离开了宫城。
在朱雀门那头,迎面撞见个马房小厮,此人牵缰将那匹黄骠马归还,石中徕手挽马缰,牵着自个儿的坐骑,溜达在朱雀门街,时不时溜转眼珠子,瞄向身畔随行的少年。
羿天回眸看他一眼,猝然轻声道:“对不住了!”
石中徕摇头一叹,心知对方不与他道谢,反而说抱歉,明摆着是心怀内疚:“怎么,这会儿才觉着连累了我?”
“不,”羿天的脸色已有些不对,白中透青,他抬手捂嘴闷咳一声,“不仅连累石兄,我还连累了石门!”
“不错!你小子要么失踪多年,要么一出现就挖坑给我跳!”石中徕一面摇头叹气,一面偷瞄身畔之人的神色表情,见对方微微蹙眉,似是更觉歉疚,他暗自一乐,想要继续装苦主哀怨几句,让人有负罪感,岂料一个没憋住,嘴角歪歪抖抖“扑哧哧”喷了笑:
“得,愚兄我倒成了你‘师弟’了!政殿上与你唱一出双簧戏,在当今天子面前撒下弥天大谎,你这不就是连累愚兄与石门趟入了那、那那那什么‘军中捉瘟’的浑水里么?”
“你要是找到那劳什子的万魔村,愚兄与石门可保平安!你要是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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