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能给予她们母女人所羡慕的恩宠,但是,在暴君心里,女人从来都不算什么。
为了江山社稷,阿宁的这位“父皇”,甚至不惜出卖女儿的终生幸福,那一纸赐婚令,令阿宁陷入危境,险些在出嫁之日,血溅新娘喜轿!
旁人艳羡的公主身份,以及父皇的宠爱,都似不堪一击的泡沫……
而她这个当母妃的,表面的风光背后,一腔幽怨、无尽孤独,又能与谁诉说?
一贯只有她在投其所好地争宠,甚至费尽心思让阿宁学会说谎,骗得父皇的喜爱,然而,无论她的女儿有多出色,争夺储君之时,匡宗甚至都没有考虑过阿宁,祁王他们再怎么不成器,都是匡宗心里的储君人选,就因为他们是儿子!
阿宁呀阿宁,母妃早就看透这暴君的为人,也料到你父皇心中的打算,你若是肯配合母妃,或者什么都不做,乖乖地等着,只须再等半载,他的江山,母妃都能为你夺下!
阿宁你看,母妃已将天底下最好的神医揽到宫中,送到暴君面前,银针入穴,看似有效压制了伤痛,但是,只须再耐心等上一段时日,暴君就会头痛欲裂,心智错乱,犹如魔怔一般。
到时候,母妃自会操纵这头病虎,从丧失了清醒神智的暴君手中,顺利诱骗一道圣旨——传位给宁然公主的圣旨!然后送他归西!
普天下,只有母妃懂他,还曾被鞫容笑称是匡宗的肚里蛔虫,旁人又怎会懂他?朝臣们只会以为——圣上的几个皇子都死绝了,他平日又那么的宠爱宁然公主,传位给掌上明珠,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阿宁你看,即使傀儡太子不受控,母妃也能利用他,毒杀祁王、杀尽匡宗的儿子,还能照样让你得到暴君此生唯一珍视、甚至重视得超乎身边所有亲人的江山!
匡宗或者李炽,这两个男人贪恋的至高皇权,母妃都能为你夺下,让这些男人拱手江山!
阿宁,为娘的一片苦心,你为何就是不明白?你说了不会让母妃失望的,可到头来,难道只换得你抛下母妃、抛下一切,绝情而去?
你不要江山,只要这世间最俗不可耐的“情”么?
一个“情”字,自古害了多少人,都说红颜薄命,仿佛没有男人的半点错,阿宁你如此好强、如此傲的性子,为何偏偏绊倒在了情壑里?
那小子是个短命鬼啊,是个傀儡太子啊,他能给你什么?一辈子的允诺,他给得起么?你怎么就那么傻?那么傻……
……
心里的痛,令蓥娘痛到无法呼吸,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怨念,与不甘!
“圣上,阿宁此举,并非如她所述,她是在帮人背黑锅啊!请圣上明察,阿宁定是有苦衷的!”
好不甘心,蓥娘暗自拢手于袖口,攥紧手心,盯住匡宗的眼睛,试图帮阿宁挽回局面。
“住口!住口!朕不想听,滚、都给朕滚出去——!”
仿佛是被那枚尖利狼牙,猛一下扎入心口,钉得极深,穿透心窝子,匡宗也感觉到痛,突然之间,他抱住了脑袋,感觉头像是要裂开了,纷纷扰扰折腾人的许多事,一下子冲击在脑海里,炸开了一般,令得他越发暴躁狂怒,吼吼着,喝令驱逐所有人离开。
“……臣,告退。”
看暴君头疼的样子,太医丞四渎不动声色地拔出银针,默然起身离开。
“圣上……”
蓥娘仍不死心,还要进言,突然被匡宗怒目瞪住,那双嗜血瞳仁,似乎能将她吞噬一般,瞪得蓥娘心弦一绷,慌忙跪下,噤若寒蝉。
“贵妃,”暴君两眼通红,猝然伸手狠狠掐捏住蓥娘的下巴,迫得她抬起头来,直视他眼底高涨的杀气,“朕的儿子没了,朕还能从兄弟之中过继一个来,大不了夺了儿子,杀了老子,从此他只有朕这一个爹;
“让朕如此不堪的始作俑者,朕绝不能让她活着!她是左氏所生,你养大了她,还是改变不了她越来越像当年心狠手辣的废后左氏!朕,绝容不下这样狠毒的女子!”
匡宗咬牙切齿,每一句每一字,都寒透了蓥娘的心扉,令她惊惧惶恐的,是他带着威胁意味、最后抛出的一句狠话:
“贵妃,你该庆幸——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否则,朕也绝饶不了你!是你的妇人之仁,帮毒妇左氏养大了这吃人的鬼娃!朕要你在十日内,将她抓回来,拎到朕面前,朕要亲自处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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