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杏仁样惨白的眼珠在深陷的眼窝里一直翻来翻去,整个脸左边塌进去,可能是接触白事比较多,整个人阴森森的。
庄瞎让刘支书描述尸体的样子,然后带上手套来回摸了下脑袋,啥话没说,倒是从那尸体脖子上掏出一根绳子,因为那尸体肿的厉害,昨天大家压根没注意这尸体上还有个上吊绳。
刘支书问,这尸体到底是咋回事,咋两面都是后脑勺,是不是那啥?
庄瞎嘴巴瘪着,说,俩尸体那肯定就得俩后脑勺么!
阴宅讲究风水,但好风水也不能有俩阴宅,坟上压坟这在风水上称为抢煞。
同样,这尸上压尸更是大凶,这粪坑里之前就有个尸体,“我爷爷”掉进去之后,刚好跟这尸体脸对脸贴着,然后现在就成了尸吞局。
这是科学道理解释不清楚的,可能因为在一个微生物比较多的环境,两个尸体相互融合挤压在一起,但按照庄瞎的说法,这在风水局上叫尸吞局。
一山不容二虎,一冢不埋两骨。尸吞局是个大凶的局面,对后人影响很大,血亲横死不说,甚至还会连累整个村的人。
祖坟风水这可是不能不信的东西,所以听庄瞎这么说之后,我心里很慌。
现在谁都不能确认这两个尸体的身份,先是报了案,然后刘支书让庄瞎起个卦。
庄瞎后来起卦的结果让人有点意外,他根据卦象说出了一个让人有点陌生的姓。
这死的人中有一个姓牛。
牛姓不算是小姓,但在我们村中这么多年来就一个,而且是十几年前离奇消失的一个人。
这牛姓的人还跟翟寡妇有点关系。
事实上刚才捞尸体的那会我就怀疑是不是翟寡妇胡说八道其实没有看见我爷爷掉到那粪坑里面去,翟寡妇这人在我们村子里有点名声。
那就是骚,她刚没了丈夫那年好像是二十多岁,可能是刚破瓜就没了男人所以对男人特别渴望,当年闹过这么一回事,因为那时候夏天农村没风扇,屋头里面热,所以大家都去井边或者是压麦场里面去睡觉。
那时候风气都挺好的,家家户户也没啥钱,所以晚上也不怕被偷。
我们村那会有个小学,里面就一个老师教我们语文数学,叫牛先生,是个四眼书生,好像是当年下乡没回去的城里人,寡人一个,虽然就是个半路出家的老师,但好歹是个城里人,细皮嫩肉的有点书生气。
翟寡妇年轻不但风流而且还有点姿色,村里大半男人都跟她有一腿,但这牛先生不知道是书呆子气还是看不上翟寡妇,翟寡妇勾搭了几次都没上手。
有年夏天牛先生熬不住屋子热,去晾麦场睡觉,本来他城里人是不屑这么做,但那年夏天就像是天上掉太阳一样热,牛先生在晾麦场边角睡下。
这后半夜时候,牛先生就感觉下体不舒服,模糊着就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嘬他下体,牛先生哪里见过这场面,以为是撞鬼,当场就叫起来。
这压麦场上全是人,这吵吵就把人喊起来,大家一围观,这哪里是什么鬼,根本就是翟寡妇过来发骚情。
牛先生恼羞成怒,想要打翟寡妇,但却被我爷爷当着众人的面给毒打了一顿。
牛先生一向以城里文化人自居,这事一闹,他没脸见人,第二天大家就发现他不在村里,时间久了,大家都以为这人离开村子,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见到。
庄瞎起卦只能找到这一个牛姓的人,另外一个人确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确定了。
听到这里,我开始胡思乱想了,翟寡妇是水性杨花,但要是说谁跟她关系最好,那肯定是我爷爷,小时候我都撞见他们俩钻过小树林,而且后来他俩都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我爷爷直接在她家过夜。
我不是把人想的太恶毒,但这件事会不会是当年我爷爷跟翟寡妇一起害死了这牛先生,然后牛先生冤魂不散,我爷爷路过这的时候直接掉这里面被淹死?
牛先生怨气很大,所以他的尸体才出了这一个吞尸局,不光是害死我爷爷,还要祸害我们整个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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