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缓慢的挪到门口,想要一跃而出的时候,肖宇突然听到了一道淡漠的声音。
“放心大胆的走出来吧,我没瞄着门口。”
那突兀的话,弄得肖宇一愣。
可在战场上,他怎么可能会相信敌人的话?
肖宇讥诮的勾了勾嘴角,整个人鱼跃扑出,在地上灵巧的一滚,手枪精准的指着雪鹰。
“不许动!”
那厉喝声落下,他的目光聚焦,眼前的场景,却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之前那个给他们带来死亡威胁的恐怖狙击手,此时果然没有瞄准着来到露天的必经之路,甚至连枪都没有端。
他背对着肖宇,坐在露天的边缘,手中抱着那柄德国造的连发狙击枪,正用一块儿质地上乘的柔软布料,轻轻的擦着枪身。
那无比温柔的动作,就像是在抚摸恋人的肌肤。
肖宇看不见他的神情,但能感觉到他此时的平静和淡然。
那完全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情绪,让肖宇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可他还是缓缓起身,将手枪放了下来。
“哥们儿,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在一场杀机毕露的枪战之后,你还想和我谈谈人生和理想,然后说其实这是一场误会,让我不要计较,再下去喝喝咖啡吃吃饭,不打不相识哈?”
听着他戏谑的话语,雪鹰还是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愤怒。
他咧嘴一笑:“这样的想法很好,却实在太天真了不是么?我打伤了你的兄弟,想杀了你和他们,当然不会想得到你的宽恕。”
雪鹰淡淡的一笑,继续擦着他怀中的枪。
那去除掉所有裹缠的麻布之后,那枪身光滑油亮,流转着黑色的光,一副全新的模样。
若是只看这枪,估计不会有人相信,它足足陪伴了雪鹰十几年,上过雪山,去过沙漠,收割的性命,根本不可计数。
在雪鹰的世界里,枪就是他的唯一,他相信善待于枪,它在关键的时候,也会回报自己。
这柄枪,曾在无数他自以为必死的场景下拯救过雪鹰。
但这一次,雪鹰如此深情的擦拭它,并不是期盼它能再次上演奇迹,反而像是一场对老友道别的仪式。
雪鹰坦然的话,让肖宇眉梢一挑,有些弄不太懂他的意思。
“那你干嘛坐在这里,为什么不跑?”
“跑?我能跑得掉么?”
闻言,雪鹰手上的动作一停,转过身来看着肖宇。
看着那轮廓刚硬,立体感十足的脸,肖宇有些惊讶。
而那双淡蓝中夹杂着的苍白的眼睛,则一下子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
“你是欧洲人?”
肖宇惊呼一声,脑海中的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银霜。
自从上次的不辞而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得到有关于她的消息。
这不知不觉,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肖宇还真是有些担心。
雪鹰轻轻的点头,站起身来。
他的动作很慢,似乎是想要带给对方足够的安全感。
但肖宇从没有将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习惯,锐利的视线,始终盯着他的肩膀。
只要雪鹰有所异动,下一瞬,子弹就会洞穿他的眉心。
“是的,我是白熊国的人,确切的说,是雪熊特种大队的人。”
听到“雪熊特种大队”几个字,肖宇的瞳孔一缩。
“也就是说,你的的确确是冲着我来的了?那你技不如人,成王败寇,你应该也没什么好不甘心的吧?”
感受到肖宇声音的骤然冰冷,雪鹰无奈的笑了笑。
“的确,输给你这样的人,我心服口服。”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在我眼里,血债只能用血来偿!”
他寒声说道,手臂平伸出去,黑漆漆的枪口锁定着他的眉心。
那骤然凶煞起来的气势,让雪鹰脸上的笑容一僵。
直面着那黑洞洞的枪口,雪鹰淡淡一笑,又恢复了平静。
“我知道我作为一个失败者,的确没有任何资格跟你谈条件,但我之所以没有离开,就是想请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你有事儿求我?哥们儿,是我耳朵坏掉了,还是你脑子瓦特了啊,你觉得以咱俩这关系,你求我办事儿,合适么?”
肖宇惊讶的说着,拿着手枪在掌心重重的拍了几下,眼中满是戏谑的神采。
而雪鹰视若不见,只是淡淡的笑,自顾自的说着他想说的话。
“我知道这有些不合理,但我觉得,阁下还是会答应我这最后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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