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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入冬的天黑得很早,当肖宇他们的车开上山头,天色已完全漆黑。
那亮着大灯的吉普,从山雾里钻出来,如同一只野兽般。
可迎接这头野兽的,并不是圈套和陷阱,而是喜悦和掌声。
在那耀眼的强光里,站在土路两侧的村民,兴高采烈的拍着手,看向吉普的神情满是期待,和贪婪。
刹那间,肖宇感觉他们就好像金灿灿的大元宝一样,那种眼神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我去,混蛋小子,我怎么觉得这气氛有点儿古怪啊,咱们是来签合同的,还是来探访食人族部落的啊?”
韩啸虎将惊疑的目光投过来,肖宇缓缓的摇了摇头。
“连你这夯货都看出来了,看来我们确实得稍微谨慎一点儿,感觉这些人来者不善啊?”
“嗯,我也这么感觉……嘿,你丫怎么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忘损我一句?”
这次韩啸虎瞪起双眼,肖宇并没有搭理他,只是隐忧的后视镜里扫了一眼,沉声叮嘱道。
“虎痴,不管合同的事如何,也不用管我干什么,你今天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你家丫头就行了,剩下的事儿,静观其变吧。”
听肖宇说得凝重,韩啸虎即便满心不解,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想不通一群山间村民,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还需要他保护小妹?
韩啸虎不明所以,肖宇却在方才的车灯一扫里,捕捉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在道路两旁站着的,几乎都是成年的男性,零星有几个女人,也都是脸色灰败,衣衫脏旧的。
贫困可以消磨一个人的锐气,窘迫也可以让人放弃很多,但肖宇从她们低垂的眼神里,看到的分明是绝望。
那是一种对生活,对未来,对所有的一切,都很彻底的绝望。
那眼神,在那些昏暗里,显得格外刺眼。
“这里的情况,似乎和之前郭胖子的秘书说过的截然不同,而且这里的村民,似乎也很古怪……”
肖宇默默的想着,心思越来越低沉。
直到片刻后,他缓缓的收回目光,把神情整理成平静的样子,低着头叮嘱了最后一句。
“韩啸虎,一会儿帮我留意一下那些女人,看看她们是谁家的。”
“啊?”
骤然听到那语速飞快的话,韩啸虎还没反应过来,肖宇已然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脚尖踏到黄土地上,他也带上了满面的春风,哈哈大笑着朝着队列最前方的贾支书迎了过去。
“贾支书,咱们不过是几天不见而已,怎么还弄这么大的阵仗,外道了不是?”
“不不不,这可不是客气,肖总,您可是我们大兴村的贵人啊,这迎接搞得多么隆重,那都是应该的啊,您不用客气。”
贾支书握着肖宇的手,掌心的厚茧,触感有些粗糙。
肖宇直视着他的眼睛,却除了真诚什么都没有看到。
“难不成是我想多了?还是这村支书也根本不清楚村子里的异样?”
他微微一皱眉头,任由怀疑的思绪掠过,而后迅速恢复成温和的样子。
虽然场合有些古怪,可第一次听到“肖总”这个称呼,肖宇的心里还是美的开了花。
“怪不得那些老总级别的人物,出门在外,不管什么场合,都要拿上一把,原来这种被人尊敬崇拜的感觉,真是很不错哎?”
就在肖宇自得,有些飘飘然的时候,贾支书紧接着的话,又把他给拖了回来。
“肖总,您一路辛苦了,晚上风凉,咱们还是进去再慢慢谈吧?”
说着,贾支书伸出一只手引路,肖宇也淡笑着伸出手。
“好,贾支书请。”
“还是您先请吧,上次您来得匆忙,招待不周,这次一定补上。”
看着他那一脸真诚的模样,肖宇真的有些难以拒绝,只能冲着韩啸虎使了个眼色,继续附和道。
“贾支书客气了,我们其实也没有那么讲究,就是开了一下午的车有点儿饿了,能有些东西吃就好了。”
肖宇话音未落,贾支书就殷勤的扬起了手。
“有有有!晚餐早已经准备好了,就是一些山间的家常菜,比不得肖总平常吃的,还请您不要嫌弃啊?”
“不嫌不嫌,有的吃就不错了,我们没那么多事儿!”
肖宇大大咧咧的一挥手,就朝着前面灯光通明的几间瓦房走去。
贾支书微笑着跟在他身边,韩家兄妹缀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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