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老婆,就是清醒过来后,本能的反应罢了。
果然,程主任给出了和他理解完全相同的答案:“青山的龙,不在家。自然不会给青山排云布雨了——不然,前些天的人工降雨,就该起到效果才对。”
抬手用力搓了下老脸,老常稍稍精神了些:“那,他有没有说,青山的龙,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芒种。”
“芒种?”
老常立即拿起手机,开始翻看日历。
芒种是二十四节气之一,每年的芒种,不是阳历六月五号,就是六号。
现在才刚五一劳动节,距离芒种还有足足一个多月呢。
也就是说,青山还要干旱一个月。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等龙回来后,我这个抗旱办主任,也该下岗了。”
老常苦笑了下,放下了手机。
尽管他也很清楚,老天爷就是不下雨,别说是他只是个小小的抗旱办主任了,就算青山最大的领导,也没辙的。
但在旱情越来越严重时,总得有人被推出来,承担老天爷为什么不下雨的责任。
没有任何后台,到现在都不知道领导脑子是不是真进水了的老常,无疑就是最佳责任人了。
到时候,他唯有卷铺盖滚蛋。
程主任的神色,也有些黯然。
气温,忽然又闷了起来。
原来是风停了。
就在几分钟前,窗外那片电闪雷鸣的夜空里,乌云正在缓缓散去,皎洁的月儿,徐徐露出了半边脸。
天,放晴了。
楼下十数名抗旱办的工作人员,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仰望着夜空,久久的不语。
人们实在不明白,天都阴成这样了,怎么就不下雨呢?
“怎么,就不下雨呢?唉。”
常主任无力的叹了口气时,程主任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那位高人还说,在青山龙回家之前,最好是做好防汛防涝准备,以防不测。”
“什么?”
老常怀疑他的耳朵出问题了。
遵从物极必反的自然规律,大旱之后必有大涝的说法,还是有一定市场的。
相信上属部门的领导,也肯定会考虑到了这一点。
可问题是,当前青山正值百年不遇的大旱之年,此时大家都在为怎么改善旱情而绞尽脑汁呢,老常如果提出要防涝——估计领导会立即拍着桌子,让他滚蛋。
“龙回青山渊,就是暴雨倾盆而下,半月不见太阳之时。”
程主任好像也知道她在从事某种迷信活动,来左右丈夫的工作,声音压的更低:“所以我个人以为,你一定要向领导汇报,做好防汛工作。城北的黄河青山段,淤泥是时候清理了。不然,等上游雨季到来,河水暴涨,这条地上河对北岸的威胁,会是无法想象的。”
老常双颊不断鼓着,久久的没说话。
“老公,这次你一定听我的。就算你被领导误会,被解职回家了,不是还有我,陪你天荒地老么?”
程主任走过来,双手勾住老常的脖子,又开始媚眼如丝了:“大不了,咱们去开一家小饭店。到时候,你是老板兼厨师,我是老板娘兼跑堂的。小日子,也不一定比现在差啊。”
开一家小饭店,是老常官场之外最大的愿望。
他被老婆的话给打动了,猛地伸手撩起程主任的旗袍,喘着粗气的低吼:“好,好,老子就听你的。先给你解决旱情!”
“啊,你领导不是要来吗?”
程主任被老常的粗暴动作,给弄得娇呼一声。
“领导算个毛——”
老常把水灵灵的老婆,重重压在桌子上时,这样霸气的说道。
在老婆面前霸气十足,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老闵也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当他醉醺醺的回家,张手和妻子要钱,说要立马返回某地下赌场,要与赢走他五千块的那些混蛋,决一死战,不死不休被拒绝后,抓起橱柜上的花瓶,就狠狠砸在了地上。
指着闵母嘶声骂道:“嚓啊,你凭什么不给我钱啊?那些钱,可都是老子从澳门挣来的。尼玛的,赶紧的拿钱!”
闵母紧咬着嘴唇,也不说话,只是用力摇头。
“你这是故意让老子生气吧?”
老闵急了,做了个挽袖子的动作,伸手正要抓妻子的衣领时,次卧的房门开了,身穿素色睡袍,用一道白绫系着马尾的闵柔,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
老闵在妻子面前那满腔的嚣张气焰,就像遭遇大雨那样,立即蔫了。
老脸上迅速浮上了谄媚的笑容:“小,小柔,原来你也在,在家呢。”
望着父亲过了足足一分钟后,闵柔才叹了口气:“唉,爸,你已经害死了李南方,还不知足。是不是,把我和妈妈都害死后,才会醒悟呢?”
“小柔,看你怎么和爸爸说话呢?”
老闵尴尬的笑着,眼神闪烁:“再说,我也没逼着李南方非得去救你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