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主任点头,抬手扶了下脸上的无框近视眼镜,接过麦克风向前走了一步,面带微笑的缓缓扫视着下面各位来宾:“各位,中午好。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能为一对阴阳相隔的新人主婚,是我人生中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梁主任身份超凡,年龄又在这儿摆着,微笑着主持接下来的婚礼,包括岳梓童在内的任何人,都挑不出一点点的不对。
台下的只会用尊敬的目光看着他,岳梓童则是感激的。
顾不上李死鬼的感受了,梁主任开场白的话音未落,现场就响起了掌声。
这与讨好梁主任没什么关系,只是出于尊重——没看到岳临城兄弟一家人的掌声,最为热烈吗?
搞得梁主任不得不抬手,示意大家暂停鼓掌。
考虑下死人的感受,好吧?
呼!
大家伙的张声未落,那会儿本来就变大的南风,忽然间更大了。
居然吹得充满气的拱形门,好像过电般的南北左右摇摆。
拱形门在竖起来时,宗刚就考虑到会刮风,特意让人用八号钢丝绳,外面缠上红绸,分四个方向拉住拱形门,再拴在一米高的螺纹钢上,用大锤砸在泥土里。
这样,就算高达六级的大风,也别想吹倒拱形门了。
这阵突如其来的风虽然猛,但对也只能把拱形门吹得乱哆嗦。
不过,吊在拱形门下面的四个大红灯笼,明明也是被铁丝拧紧在上面,能抗六级大风的,但灯笼本身制作的材质,好像并不是太过硬。
大风吹来后,其中一个发出了“刺啦”的响声。
大家闻声抬头看去,就看到左边第二个灯笼,居然被风吹的绸缎扯破——就像一个人的脖子,被快刀砍了一刀后,脑袋虽没有飞起,却因脖子断了半截,耷拉在了后背上。
“这是怎么搞的?”
宗刚皱了下眉头时,才发现原本万里无云的天上,居然从西北方向,飘来了大块大块的黑云。
明明刮得是南风,乌云却从西北向这边飘来,这事简直透着诡异。
更何况,宗刚早就关注着天气变化。
以防有阴雨天气,就得提前在婚礼现场上方搭建大型玻璃棚了。
两天之前的天气预报里,就说今天是万里无云,天气好的不得了。
事实证明就在婚礼刚开始时,初夏的烈阳还把各位观礼嘉宾,晒得是无精打采。
可为毛!
这会儿忽然南风起,却又从西北方向飘来了乌云呢?
看那大块大块的乌云,一会儿像马,一会儿像龙,一会儿又像个高举着利叉的夜叉,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婚礼现场上空扑来。
风,终于转向了。
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征兆,就从南风改为了西北风。
也就是风向转变几秒钟后,那个被吹断“脖子”的大红灯笼,就发出不堪重负的一声刺啦,被风吹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
很多观礼嘉宾,此刻都有了心惊肉跳的恐惧感。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原本让人昏昏欲睡的烈阳,光线迅速惨淡了下来,被狂奔而来的乌云,给一口吞掉了。
咔嚓!
一声几乎要震碎人耳膜的惊雷,几乎是与悠忽探出云层的闪电,同时降临了大地。
那闪电,犹如万千银蛇乱窜,夹杂着不可一世的戾气。
雷助风威。
就像有一只看不到的大手那样,把西北远方的风,猛地抽了过来。
狂风怒吼,刮起巨量的沙尘,亿万即将成兵的豆子那样,砸在婚台上方的玻璃天棚,十数道拱形门,以及数百观礼嘉宾,工作人员身上。
京华每年的各个季节,基本都会来几场沙尘暴,人们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
但没有哪一次沙尘暴,会来的如此迅猛。
没有一丝征兆。
民俗有云,从西北来的雨,没有好雨。
又说,西北风是开天的钥匙。
没有好雨的意思呢,当然是很突兀,让人猝不及防,而且还会出现狂风,把庄稼,树木,不结实的简易房,给直接吹垮。
开天的钥匙,则是碰到阴雨连绵的天气时,一场西北大风,就能吹散乌云,让世间万物重见朗朗地蓝天。
那么,今天忽然刮起的西北风,又算哪一种呢?
“阴婚!”
就在岳家一个几岁的孩子,可能是被风沙眯了眼,在揉眼睛时不小心弄疼了眼,忍不住地哭出声来时,不知道是谁,忽然惊叫出了这两个字。
顿时,现场所有人,都觉得后背汗毛,蹭地就竖了起来。
无论在场有多少不信鬼神的,可在听到这俩字,又想到正在参加一场阴婚后,不好的感觉,就从脚底板腾起了。
只想,转身就跑向路边,跳上车子绝尘而去。
什么婚礼不婚礼的,见鬼去吧。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
就在宗刚也心惊肉跳时,一个若有若无的焚音,从狂风中响起。
听到这个焚音的,不止是宗刚一个人,因为也有个女人在前面惊叫一声:“大悲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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