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罗天运连着惊了几惊,脊背里一阵冷风嗖嗖掠过。
彭青山又说:“刚刚李厅带人强行闯入了南湖楼,不由分说就把人带走了,还打伤了我们两名同志。”
“什么?!”罗天运肺都要炸了,他实在没想到,路鑫波这么狠,居然把能派来的力量全派来了,这个李副厅长一向就是路鑫波手下的一条走狗,怎么就忘了他呢。
“这事估计是路鑫波总经理安排的。”彭青山大着胆子说。他得到确凿消息,省厅的李副厅长将记者胡八月直接带往武江,去见路鑫波了,才知把祸闯大了,紧着给罗天运打电话汇报。
“你不是不知道胡八月的下落吗?怎么胡八月还是在你手里?”罗天运冷冷地问了彭青山一句。
“董事长,这,这个,”彭青山结巴了。
“说,到底怎么一回事?”罗天运的酒似乎醒了一大半,他叮嘱过彭青山,不要搅和进去,他偏偏就不信。
“董事长,这个胡八月到处找我带去清场的弟兄,而且他们被她缠得忍无可忍,就想教训一下,把她给关了起来,确实是动手打了她,董事长,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是我手下人干的事情,因为这女人威胁利诱他们,他们也是被惹毛了,才动手的。董事长,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确实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才十万火急向董事长您汇报这件事。”彭青山有些结巴,也很有些委屈地解释了一通。
“猪,你们全是笨猪。这个时候,说了,我们的人要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们,你们这帮人全是饭桶。”罗天运吼了起来,一吼完,便把手机给挂了。
此时,路鑫波看到胡八月的那一瞬,脸色都青了。这事太过突然,而且对他有某种挑战。是他把事情估计得过于乐观,接到凌波波电话时,路鑫波并不相信胡八月会真的失踪。怎么会呢,让记者失踪,胆子也忒大了。况且胡八月是谁,江南有谁敢动她?据路鑫波掌握,这位女记者还是有点背景的,不过她的背景很神秘,几乎不被别人所知。再者,这些年胡八月惹的事不少,每次都能把动静闹到很大。在新闻这一行,她算是典型的刺儿头了。
路鑫波跟胡八月算是熟悉,是凌波波牵线搭桥认识的,认识后,胡八月就成了他的常客。这女子性格开朗、大方,见人就熟,一点不见生,也没有人们常说的那种拘谨。哪怕是在路鑫波这里,照样一幅无拘无束的样子。来了还要蹭饭,嚷嚷着要吃大户,还说总经理的钱,不吃白不吃,吃了自然白吃。坐一起,总是她的声音,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别人根本插不了嘴。凌波波那么能说会道,到胡八月面前,也只能哑巴,强中自有强中手啊。吃了喝了还不算,他这里有什么看上眼,不管重不重要,顺手就牵走,商量的余地都没。记得最清的一次,香港有位文化界大腕来江北,兴奋之余,提笔给路鑫波赠了一副墨宝,正好那天胡八月来了,一个人来的,为省城一块地,想从路鑫波这里考证一些传闻。一见着墨宝,马上两眼放光,大腕前脚出门,后脚她就将字收起来,嬉皮笑脸说:“又让我拣了便宜,总经理就是总经理,什么人都要讨好。知道不,我可仰慕他很久了,香港市场这幅字值这个数呢。”说着神秘地竖起五个手指头。路鑫波气恼地白她一眼:“知道还敢掠夺,快放下!”
“凭什么啊,见者有份,这道理都不懂。”将字画一收,拿出录音笔,正儿八经跟路鑫波谈起工作来。
这种女人,遇见了真是没办法。路鑫波纵是总经理,也有拿她没招的时候。当然,他喜欢这种性格,敢作敢为,跟他有点像。这女人也有太多缺点,一没正形,二不知天高地厚,三嘛,年轻。在路鑫波看来,年轻绝不是财富,更多的时候,年轻就是冒险,就是自大,就是忘形。他年轻的时候,老犯错误,一次比一次大。若不是父亲还有叔叔伯伯们严加批评,他是走不到今天的。他曾提醒过胡八月,记者这一行,风险大,干好了,出彩,干不好,等于混饭吃,要是干过了,哈哈……他没往下说,后面的话不用他说,相信胡八月会明白。
她很聪明呢。有次跟夫人谈起胡八月,路鑫波这么说。夫人马上说:“那还不让她来见我?”
“你见她做什么?”路鑫波怔怔盯住夫人,半天,忽然笑了,说了句让夫人脸红心跳的话:“别滥伤无辜,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夫人以后没再提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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