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先生?
这么欺负人还理直气壮的,我立刻想到了严潮那王八羔子,可他不会藏起来不见我,更不会抢我的东西。
我质问她那个人说了什么,什么口音。
“本地口音,他说…”柜员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怕惹怒我,“他说要买那位印度小姐看中的表。”
印度小姐?
我左右茫然找了找,这里哪有印度小姐啊?
我又问她是怎样的先生。
她猛地脸红,她用温柔得能酥麻了我骨头的腔调说非常英俊,个子也很高,很面熟,应该是一位知名人士。
林维止?温先生?
我如临大敌,把钱塞进皮包蹿到了柱子后面,我灰糗糗的样子像极了黑猩猩,柜员吓了一跳,她抻着脖子问小姐您还需要购买其他款式吗?价格好商量,请您不要生气。
被盯上了!
我摇头说不买了不买了,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了商场。
我一口气飞奔回家,夺走了我爸的茶壶,我爸眼神不太好,他揉了揉眼睛嘟囔这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当他看清楚我叼着壶嘴正要喝,他大声说别!
然而已经晚了,那一口浓稠的黄豆酱油顺着我舌尖蔓延到喉咙,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灌入了胃口,咸得我眼冒金星。
我撑着最后一口气爬上了自己的床,将皮包压在枕头底下,我妈在门口不停喊天,她说生出这么个蠢东西糊弄人真是太对不起邹毅了。
我趴在床上眼前忽然掠过一面玻璃,那是意式餐厅的橱窗,就在商场对面一排郁郁葱葱的树后,我跑出来似乎看到了什么,但不真切。
我将枕头盖在自己眼睛上,疯了疯了,那是林维止吗?
我怎么看谁都觉得是他。
连门口的垃圾桶,偶尔都会自动幻化出他的眉眼。
他一本正经喊阮语,温柔宠溺喊阮语,或者看也不看我,一脸无奈喊阮语。
魔音绕耳。
我扯掉身上衣服呼呼大睡。
然而我的确没有看错,那就是他。
顾黎黎托着腮看了面前男人很久,他刚才吩咐徐秘书踩一脚油门实在太蹊跷,她清晰记得街道旁站立的一对情侣被浓烟吞没的场景,她甚至都没看清男人和女人的样貌。
而林维止就坐在车里透过后视镜非常有趣观赏着,露出一丝微妙的笑容。
顾黎黎嘴巴里的土豆泥已经咀嚼成了沫子,她还没有回过神咽下去,林维止面无表情叉住餐盘内的蔬菜,“你给了她钱。”
“什么?”
他说了一个人名。
顾黎黎持杯的手猛然一晃,里面果汁喷洒出来,她一边手忙脚乱用餐巾纸擦拭,一边转动眼球想对策。
她实在没想到林维止会了解这么清楚,她小声问你怎么知道。
“你深更半夜离开公馆,司机在后面跟着。”
顾黎黎听完脸色一变,她真恨自己太马虎,竟然忘记她生活在林维止下属的监视下,她看上去春风得意,可这份无法对外人道的苦楚她自己清楚,她住在奢华的公馆中却不自由,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揣测着他的喜怒和嗜好,她每天都活在惹怒他的谨慎和被抛弃的恐惧之中。
她知道她私自打发他看上的女人是触碰了他的底线,他曾在她入住公馆的第一夜就警告过,他不喜欢背着她搞任何动作的人。
顾黎黎咬着牙说我没有别的意思。
林维止并没有纠缠什么意思上,他问她给了多少。
顾黎黎如实回答,“五万。”
林维止眉头一蹙,“五万美金。”
顾黎黎说怎么可能,当然是人民币。
林维止将筷子放下,他原本平淡冷清的脸孔忽然闪过一丝阴森,那样的寒意令顾黎黎不由自主身体一抖。
“她收了吗。”
顾黎黎说她很开心的收了。
侍者上菜发现林维止忽然黑如浓墨的脸孔,下意识往旁边挪,试图距离他更远一些,伸长了胳膊往桌上摆菜,他沉默了片刻忽然笑出来,“如果有人给你这样一笔钱,你会做吗。”
顾黎黎趁机表白说,“当然不会,五万,五千万,甚至五个亿,都不可能在和你有关的事上打动我,在我心里你是无价的,没有任何诱惑能和你相提并论。”
她看到林维止没有任何反应,她仗着胆子握住他拿银叉的手,“她根本不知道被你喜欢是多么幸福又难以置信的一件事,甚至连喜欢你思慕你,远远的看着你,都是最大的快乐。”
林维止眼底的笑容越来越浓烈,他问是吗。
顾黎黎使劲点头说我这辈子所有的光,都在遇到你之后才点亮。
他并没有听进去她在说什么,说得多么含情脉脉,他眼前似乎能看到那样一副场景,收了钱的女孩眉眼弯弯,盘算着什么好吃,买什么来吃,天真无邪,明媚娇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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