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起码的常识,就算是傻瓜也能判断出来的。
这些守卫,可不是傻瓜,呆愣瞬间后,就扔掉手中所有能扔掉的东西,扑向了巷道那边--希望,能抢在火山爆发之前,离开这鬼地方吧。
可是人太多了,要想抢在有岩浆喷出之前,全部撤离川南县城的概率,只有不到万分之一。
更何况,还有相当一部分人不知道这个消息。
看着大街上尖叫着,推搡着向南狂奔的人群,痛苦万分的王彦梧,伸手抱住脑袋缓缓跪在了地上,呜咽出声。
是,他在发现鹦鹉川水库下方地质活动异常后,就在第一时间给上级部门打电话报警了,如果戚光宗不是戚光宗,而是老侯当家的话,肯定能引起重视,继而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争分夺秒的组织市民们撤离县城。
尽管那样也不一定能把所有市民,抢在火山爆发之前全部撤出去--可接近一天的时间,是什么概念?
王彦梧不想去想,只是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以额头大力撞击地面。
从来都是那样冷静、从容的龙头,这时候脸色也狰狞了起来,双手手指关节,发出了咔吧咔吧的爆响,死死盯着路上。
“水少尉(水暗影的军职),陈少尉(陈断玉)他们已经乘坐直升飞机,安全撤离了。您,是不是也该走了?”
一个中年黑西装,急匆匆的走到龙头身边,低声说道。
“不。”
龙头想都没想,就淡淡的说:“我就在这儿,还有你们--你们,在没有我的许可下,任何人都不许再占用逃生资源。”
他最后说的那个‘你们’,则是边境城市的各位把手们。
龙头这么大的人物,忽然出现川南县,并‘命令’他的手下方圆,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残杀了一个还没受审判的国家干部,这些领导人,实在不敢不来拜见。
可就在他们前脚刚走进院子里,鹦鹉川那边观测站的电话,就疯了似的响起来:水库水温急促上升,大片的死鱼、散发着硫磺气息的水泡,出现在了水面上。
据最乐观的推断,最多四个小时后,就会有红色的岩浆冲天而起,请领导们立即组织市民撤离县城--
陪同市领导一起前来的苍南县领导,工作能力也算相当出众的,马上就给所属所有部门打电话,要求他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组织市民尽快离开县城。
川南县内常住人口二十万--要想二十万啥准备也没有的市民们,在四个小时内撤离县城,这绝对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川南县地形复杂,向南的道路只有一条,毕竟是最边境的县城了,道路情况不咋样)。
再说了,不见棺材不掉泪可是世人的通病。
尤其是这种紧急情况下的通报,人们都想搞清楚后再走。
无形中,就再次延缓了撤退速度,直到人们看到数公里之外的鹦鹉川水库上方,忽然有大股大股的黑烟腾起后,才一下子相信了。
四处探听消息是否属实的,也不打听了。
收拾东西的也不收拾了,不当回事儿的也哭着喊着跳窗了--总之,火山即将爆发时的前兆,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心理恐惧。
跟仓皇南撤的市民不同,正有数千上万名官兵,开着一切能开动的车辆,在烈烈飘扬的红旗带领下,从东西南三个方向,以最快的速度赶来。
妇女,儿童,老人,任何时候,都是率先被抢救的对象。
为保证道路的畅通,最先赶来的某团汽车连长官,奉龙头的命令,把道路上所有的私家车,全部清除到了路边田地里:道路上,只供军车来回前行。
大撤退。
世界末日来临般的。
在龙头说出那番话后,边境城市的诸把手们,全部都是脸色苍白,可有得却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们是人民的公仆,越在人民需要时,越得像龙头那样,坚守岗位。
可有得,却不会这样想--当官嘛,为民谋利是宗旨,可也不能把老命搭上啊?
就在龙头上车又打了个电话,再下来时,中年黑西装走过来,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龙头腮帮子猛地鼓了几下,抬头看向了领导干部那边。
就趁着他打电话的功夫,十多个领导竟然走了七八个。
尤其是一把手先生,更是被秘书架着走的。
反倒是二把手,也就是那个知性女领导,依旧站在那儿,手里拿着电话,沉声吩咐着市直属部门,一定要在军方的帮助下,确保道路安全畅通,维护治安。
接到火山要爆发时的电话后,龙头就打定主意,要严办这个女人了:如果不是你安排你的表哥戚光宗,担任那个重要职务,怎么可能会发连累那么多的人民群众?
不过,在看到她一个女人家,依旧坚守岗位后,龙头再看向她的眼神,就柔和了许多,等她打完一个电话后,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此前,龙头气愤她‘任人唯亲’时,都不屑知道她叫啥名字。
女人马上就快步走过来,微微弯腰,语气平静的说:“我姓张,叫张翼。燕人张翼德的张翼。”
“张翼?”
龙头眉梢微微挑了下,点头说:“嗯,这名字好。你现在的表现,还能勉强配得上。”
张翼轻咬了下嘴唇,摘下眼镜低声说:“您错了,我觉得,我辱没了爹妈给我起的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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