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妃来袭:极品太子哪里逃最新章节!
又是一夜风雨。
窗外,风呼呼地刮着,呜呜咽咽地,像是谁人受了什么委屈,悲泣得哭都哭不出来。蓝熙之看看对面墙上那幅自己的“美化”,墙上的女子语笑嫣然,清秀明雅,在明亮的灯光下似乎要从画里走出来。
她叹息一声,闭上眼睛,拉了被子蒙在头上,强迫自己快点快点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被一个奇怪的声音惊醒。
她坐起身来,发现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那是一种极度压抑了的痛苦的**,似乎某一种陷入绝境的受伤的野兽的哀嚎和挣扎。
她怔了片刻,立刻批衣下床,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丝织地毯上,一盏昏暗的灯笼翻在地上,一个人伏在一幅画纸上痛苦得全身痉挛。画纸已经被他翻滚的身子揉得皱得不像样子,毛笔掉在地上,砚台也被打翻,他本来穿一件简单的素色袍子,现在袍子已经被墨汁染得乌七八糟。他躺在地上,手脚颤抖,拼命地抓着自己左边的胸口,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口里含糊不清地如兽类般地痛苦**……
蓝熙之骇然,赶紧将快要燃烧着地毯的灯笼提起放在一边,蹲下去扶起他:“石良玉,你怎么啦?”
石良玉如野兽般低嚎着猛然抓住她的肩膀,含糊不清地道:“我好痛苦……我好痛苦……”
蓝熙之被他抓得摇晃着和他一起倒在地毯上,好一会儿才稳住神再次扶住他,一下掀开他正拼命抓扯的左边胸口的袍子,只见那里有几道深深的伤痕,显然是旧日所受的新伤老伤没有痊愈,日积月累之下,便常常会在阴雨连绵的日子发作。
这种老伤,极不容易痊愈,虽然不致于要命,但是,发作时间长,尤其是阴雨连绵的日子,更会引发旧疾,深入骨髓地折磨和疼痛。
他显然是受不了这种折磨,已经将胸口抓扯得鲜血淋漓,十分可怕。
这时,侍卫丫鬟们都已经被惊醒,匆匆赶来,府邸里的大夫也闻声赶来了。蓝熙之一见大夫,立刻起身准备让开,便于他们好诊治。
石良玉猛然拉住她的手,冲围上来的众人嘶声道:“滚开……你们统统给我滚下去……快滚……”
众人不敢抗命,很快就全部离开了。
见众人离去,他捂住胸口的手一松,几乎跌在地毯上,拉着蓝熙之的那只手也无力地松开去,浑身抽搐,脸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往下掉……
旁边的器械、热水早已准备好了,贴身侍卫也早已将石良玉常用的药物放在一边。蓝熙之叹息一声,看看这堆东西,又看看石良玉,低声道:“你该让大夫给你看的,我医术不太好……”
石良玉躺在地上,高大的身材有些蜷曲,口里喘着粗气,痛苦得仍旧拼命抓扯着自己的胸口:“不要,滚,你叫他们都滚开……”
“他们都已经走了!”
蓝熙之掀开他的撕烂的袍子看过去,除了胸口外,只见他的腿上,后背上,到处都是这样的累累的旧日的伤痕,有些只是留下了丑陋的疤痕,有些却变成了固瘤陈疾,已经深入骨髓,无法清除了。
她见石良玉抓扯得厉害,赶紧点了他几处穴道,在他的几处要害处按摩,找了把小的刀子放在火上炙烤了一会儿,慢慢地将他抓扯过后的污痕血迹刮得干干净净。
她每刮一下,石良玉的身子就猛烈颤抖一下,如一只野兽要挣脱链子蹿起来噬人,口里发出浓浊的气息,模模糊糊地不时哀嚎:“我要杀光朱家……灭绝石氏……”
蓝熙之顾不得听他的哀嚎,有好几次他都几乎挣扎得快冲开了穴道。蓝熙之赶紧又点了他几处穴道,他的神情才慢慢缓和了一点,瘫在了地上。
蓝熙之立刻拿了药粉给他敷上,包扎好,这时石良玉已经不再挣扎,也不再哀嚎,整个人虚脱得几乎要立刻死去。
蓝熙之拿了块帕子,将他脸上豆大的汗珠擦得干干净净。
她四处看看,门口,两名丫鬟胆战心惊地站在那里。她立刻道:“你们带他去休息吧。”
“是。”
两名丫鬟走进来,手刚扶着石良玉,石良玉一下挥开了,嘶声道:“滚开,快滚开,不要管我……”
两个丫鬟吓得退后几步,怯生生地看着蓝熙之,想走不敢走,想扶又不敢扶。蓝熙之摇摇头,“你们去休息吧,不要管这里了。”
两名丫鬟如获大赦,赶紧离开了。
石良玉依旧躺在地毯上,面色惨白,双眼紧闭,身上的痛楚还没消失,不一会儿又涌出豆大的汗珠来。
蓝熙之无法,只得伸手扶起他,又拿了帕子给他擦擦,叹息一声,低声道:“石良玉,你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石良玉顺势将头靠在了她怀里,伸出手来,虽然有些无力,却依旧尽力将她抱住,声音微弱:“不,熙之,不要离开我。”
重新点亮的明亮的灯笼下,蓝熙之见他曾经那么鲜艳的脸上,如今一片苍白,冷汗淋漓,眼睛里流露出深切的依恋和深刻的惶恐,声音也微微有点颤抖:“熙之,陪着我好不好?”
心底最坚硬的部分似乎在一点一点逐步瓦解,蓝熙之不由自主地将扶着他的手改为轻轻抱着,柔声道:“你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嗯。”
蓝熙之见他脸色苍白得可怕,手脚也有些冰凉,微微侧身想起来,石良玉赶紧拉住了她的手,惶然道:“熙之……”
“我只是去拿一张被子来,这样太冷了。”
石良玉迟疑着放开她的手,目光一直追随着她走进屋子,然后,看着她拿了被子出来,眼里一下充满了喜悦。
蓝熙之在他身边坐下,拉了被子盖住他。石良玉似乎想拉了被子也为她盖上,可是,疼痛后的折磨让他的双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蓝熙之摇摇头,轻轻扶他一下,他趁势很自然地又将自己的头靠在了她的怀里,低声道:“熙之,天气冷,你也盖好。”
“嗯,我知道。”
过了许久,蓝熙之吹熄了旁边的灯:“你睡一下吧,天快亮了。”
他动了动,在她身边躺下,依旧紧紧拉着她的手。
经历了这番折腾,蓝熙之早已觉得疲倦,可是,黑夜里大睁着眼睛,却没有丝毫睡意。她看了看旁边的石良玉,不知他是醒着还是已经睡着了。
“熙之……”
他在黑夜里发出一声**般的呼唤,她吓了一跳,没有作声。
“……熙之,我腿上和背后的伤,是被朱敦的士兵鞭打、刀砍的,其中背上的那刀,还是朱敦亲自砍的……朱敦想赶尽杀绝,可是,我逃出来了,没有死……我胸口和左肋的刀伤、箭伤,是邯郸封地被围时羯族士兵给我留下的,那次邯郸屠杀,我的十七名卫士只剩下张康一人。还有锦湘,她也是那天晚上死的……她死在一柄大刀下,尸体被大火烧尽,我没有能够救下她。她生前我没有好好待她,如今我再也无法为她做些什么了,我真是对不起她。几个月前,石衍他们又突袭太子府,我新娶的那个女人也巴不得我死,她是三王爷的侍女,被三王爷冒充女儿嫁给我的,她也在那次混乱中被我的侍卫杀死……”
他断断续续地诉说这些年的遭遇,声音微弱,有时甚至完全黯淡下去,好一会儿没了声音,又再接着诉说“……为了活下去,为了出人头地,我做了石勒的义孙石遵的义子。石勒对我很好,石遵却一直利用我,利用我后又防着我……我还上了冯太后的床,供她取乐,得她支持,逐渐地有了上升的阶梯……除了冯太后,还有胡皇后,就是石遵的皇后,我也供她取乐,好几次石衍他们联合袭击我,都是胡皇后通风报信,我才得以逃脱……冯太后、胡皇后,她们每次见了我,都是饿虎一样地扑上来,整天整夜地纠缠在床上,乐此不疲……这次,在我自己的府邸,我终于拒绝了一次冯太后,熙之,我不想在自己的府邸还得勉强面对自己厌恶的女人的身子……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异常厌恶女人的身子,一见到就觉得特别恶心。这些年,无论是锦湘还是其他两房小妾、以及后来的朱瑶瑶,我几乎没有进过她们的房间……我对不起锦湘……也对不起朱瑶瑶,我只是想折辱朱家,报复朱家,把她送给郭隗……可是,我真的没有想要害死她……熙之,我不敢求你原谅,可是,我是真的没有存心想害死朱瑶瑶……”
窗外的雨,点滴到天明,冬日的清晨依旧是黑乎乎的,仿如晚上即将要到来。
石良玉将她的手抓得越来越紧:“熙之……我得到的这些,都是我做假子、靠身体换来的……熙之,你更瞧不起我了吧……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只有你一个人关心我了,我不想你也瞧不起我……熙之……”
蓝熙之轻轻抽出自己的手来。
手里心里同时一空,石良玉神色惨然,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熙之,你再也不愿理睬我了,是不是?”
在他惨然的低呼声里,忽然感觉自己已经被一双手紧紧地抱住。她身子娇小,手臂也是短短的,可是,她那样用力地抱着自己,将自己的头尽量抱在她的怀里,然后,她充满了温柔和怜悯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水果男,你永远是我的水果男!”
这声“水果男”听在脑海里,是一阵仙音般的狂喜和震撼,她还愿意这样叫自己,她真的已经完全原谅了自己!
他将头紧紧埋在她温暖的怀里,脑海里浮现出那些温柔纯洁的过去的画面,过了许久,他无声地微笑起来,低声道:“熙之,我好困。”
“嗯,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熙之,你要陪着我。”
“我一直陪着你,你醒来就会看到我的。”
“嗯。”
窗外的雨早已停止,天气完全放晴。
石良玉睁开眼睛,有个娇小的温暖的身子靠在自己身边,她的小而白皙的手放在自己胸前,整个人睡得沉沉的。她的脸上有些疲倦的神情,似乎睡梦里也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仿佛是一场梦。
石良玉又将眼睛闭上,不敢再次睁开,怕一睁开,这身边的人儿就会突然如烟云一般消失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试着再次睁开眼睛,那双手依旧放在自己胸前,她还是那样蜷曲着身子,原本昨夜是抱着自己的姿势,变成了整个人躺在了自己怀里。
他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她凌乱在枕边的头发,那是一种异常新奇的感觉。他试探着,终于伸出手去,完全将她牢牢地抱在自己怀里。
她依旧睡得那样沉,惺忪的眼睛勉强睁了两下,没睁开又继续闭着。
石良玉心中的狂喜忽然淡了下去,一般人都不会睡得如此死沉,何况是机警的蓝熙之。以前在京郊的府邸,他已经见过一次她睡得这般死沉,她从上午睡到晚上,睡得枕头吐满了斑斑血迹,自己都不知道!
他一直知道她的身子没有痊愈,再加上那次她为了朱瑶瑶的事情和自己断交自伤心脉,如今,她再一次睡死过去,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
身子发凉,心忽然如坠落万丈深渊,他低下头去,连声道:“熙之,熙之,你快醒醒……”
蓝熙之睁开眼睛来,见他满脸的惶恐,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啦?”
石良玉见她安然无恙地睁开眼睛,松了口气,柔声道:“熙之,吵醒你了,你还困不困?不困的话,我们就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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