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我的关心,几乎是细致入微的。一次晚自习,他给我讲一个物理题,我却心不在焉,他问:“穆子秋,你怎么了,心神不定。”
我摇头说没什么,示意他继续讲,可自己依旧神游天外。
他再次问,我再次摇头。
可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是让他担心吧。他终于第三次问了。
这一次,我没再摇头,而是红了眼圈。
赵锐看出不对头,他说:“要不,我们出去走走?”
我们走到教学楼后面的一排栀子花下,其时,是五月初,洁白的栀子花散发出浓郁的芬芳,在这芬芳里,我的心神稍微定了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
我咬着唇,无法启齿,不过心里却惧怕得很。
“你告诉我,我帮你。”赵锐像兄长一样安慰我,其实他黑瘦黑瘦,比我还矮半个头呢。“我……流血了。”我期期艾艾的说,难得露出少女的娇羞。
“啊?哪里?”赵锐急得不行。
“你别叫。”我恨不能捂住他的嘴,谁知道栀子花的阴影里,是否有其它的人。
“要不要紧?”
“没事,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过,我还是很怕。”奇怪了,我虽然个子窜得老高,在这方面,却比一般人都迟。没有妈妈的照顾,也没有亲密女友,对成长道路上的种种,我都早早的了解清楚。然而,纵使了解了,可这玩意姗姗来迟的时候,我还是怕得很。
“哦,不用怕,这个,血会停的吧。”赵锐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扭扭捏捏地安慰我。
其实我也觉得不妥,这种事,和一个男生说,实在是下下策。可我内心深处的慌张,却难以自我平复。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直流血?会不会死?所以,我急切的想找个人一起承担。如果穆子谦没和我形同陌路,我肯定会告诉他;如果我不是在学校,我可能会告诉王妈。这是一个女孩成长过程中的重要一环吧,她不止要知道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处理,更希望能有人抚慰她,开导她,让她安心。
让我想不到的是,隔天,趁下晚自习的空隙,赵锐居然把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包塞给我,并叮嘱我回宿舍再看。我的同桌,一个满脸痘痘的女生,用一种了然于胸的眼神看我一眼,暧昧的笑了。若在平时,她哪肯对我笑,又哪敢对我笑。
我没有回宿舍,而是先去了厕所,在微弱的灯光下,我打开包,里面却是两包卫生巾,夜用的和日用的,还有一本书。我随手翻开书,有一页折了起来,仔细一看,是一篇专门介绍女性生理卫生的文章。那一刻,我只觉得脸上烧得慌,难怪中午赵锐回家了,却原来是为了这个。想起他塞我包时满脸通红的样子,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个朋友,我唯一的朋友,我要把他放到心里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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