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邦闻言,几乎是骇然的往后退了一步,身体都晃了一晃,“你说什么?”
“真是个普天同庆的好消息对不对,杀我母亲的凶手竟然被我查到了,母亲好歹也是你的结发之妻,你要不要与我一道庆祝庆祝?”若棠嘴角一抹冷漠的嘲讽一闪而逝,一张诚惶诚恐的脸上却带着慌张与不安,想要伸手去扶沈安邦一般,眼睛里头全是关切之意。
沈安邦却觉得全身发冷,“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周家知不知道?”
“你认为周家若是知道了,沈府门前还能这样平静?”若棠毫无心理负担的诓骗他,“若不是瞧在这仅有的一点血脉关系上头,本妃定然早就将真相告诉周家了!所以你最好不要逼我,否则本妃一点情意都不念及,遭殃的,定然不会是本妃,沈大人以为如何?”
沈安邦颓然的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静了半晌方才问道:“你要把那小畜生带到哪里去?”
“老畜生险些把他打死了,我此刻自然是要带他前去看大夫。”他敢骂一句小畜生,若棠就敢骂他一句老畜生,气死他这老畜生!
“你、你!”沈安邦气的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却当着这众多人,不能打不能骂,连表情都要控制好以免惹得他人猜疑,“你到底想干什么?”
若棠依然挂着她那招牌样的乖巧的笑,轻声说道:“听闻弟弟的名字尚未上到族谱上?那往后也就不必劳烦你与沈家人了,从今往后,小弟与沈家再无半点关系,你听得可明白?”
也幸而沈佑鹤不得沈安邦的欢心,沈夫人自然就不会为了他费心,也因此长到这么大,名字竟也没有上到族谱中,如此倒也方便了若棠行事——脱离宗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且宗族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即便她是湘王妃,也不一定因为这个特权而能令沈佑鹤成功脱离沈氏一族。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你说什么?”沈安邦显然难以置信,“脱离沈氏一族?你可知道那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从此再不是沈家的人,再不能享有身为沈家人的一切荣耀与特权,不能……”
若棠轻轻一笑,“你这话可真好笑,说的好像他曾享受过身为沈家人的荣耀与特权似的。据本妃所知,除了打骂折辱,他还真没享受到别的什么。”
沈安邦一阵语塞,好半晌才强道:“你可知道,他若脱离了沈家,日后死了,孤孤单单一座孤坟,连族人的香火都享不到……”
“我的沈大人啊,”若棠失笑的打断他,“活人,就先把活人这摊子事整明白了弄清楚了就好了,至于死后,那么久远的事,谁又能管得了那么多呢?”
套用一句曾经非常流行的话,好好活,因为我们要死很久很久。
“这是你的意思?”
“你又错了,这是小弟自己的意思。”若棠笑着道:“其实你也不必动怒,不过是你心里一直厌恶不喜的小畜生罢了,走就走呗,反正又碍不到你什么,何况还有两个乖儿子承欢膝下,为你养老送终,你这既不愁香火无以为继,又不愁死了之后没人供奉。拿你沈家杀我母亲的秘密,换一个你不喜欢的小畜生,如何?”终于,若棠在沈安邦几乎毫无招架之力时,抛出了她的条件与要求。
沈安邦肯定会同意的,为了他沈家和他的名声。
……
等若棠彻底击败了沈安邦赶到福仁胡同时,陆正青刚给沈佑鹤检查完了,一边唏嘘着叹气一边道:“可怜啊,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这几天怕也是水米未进,再烧下去怕就要傻了。这孩子心志之坚,超乎我的想象。”
正进门的若棠听到这话,忙问道:“姐夫这话怎么说?”
陆正青叹口气,一边笔下不停的开着药方,一边回答若棠道:“就凭着一口气撑到现在,别说他这样的孩子,就连很多大人也未必能做到——他当真是沈府的少爷?”
若棠爱怜的瞧一眼床上双眼紧闭两颊通红,嘴唇因高热已经裂开了数道口子的沈佑鹤,“说出去怕是谁也不能信,他真的是沈家的少爷。”
“你刚才说,这孩子从今后跟沈家没关系了?”听完若棠沈府一行的周厚元若也盯着沈佑鹤看,嘴角却是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既如此,让他跟了我周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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