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说,感情的课题要用一般的世俗观念去判定、决断的话是恰当的,不对,它本来就不是逻辑可以解释清楚的东西。在感情面前很难去判断对错,但只有在行为上才能够追究它是否正确。呈郁无法收回的情感,他自己必须决定接下来是否要继续做出『追求』的行为,既然一开始就已经横刀夺爱了,说明后面才要决定是否继续进行下去这个行为失去了意义,因为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所以根本就没有后来利用『行为』去让它结束这一点,行为是从一开始就存在,而且是在建立在无逻辑的情感之上,整件事失去早就失去逻辑。
当然,一直隐瞒真相的对方也必须付出相对的责任,因为这张『我已经有男友』的牌,本来就不能当成最后底牌,况且最终是我们一起到篮球场找她才发现这点,根本也不是她亲口提起的,是我们见到两人的互动才问的,这证明了……或许在某个时期,她自己也因为呈郁的追求而动摇着,那你为什么要收回已经进行到一半,甚至是一开始根本就不知道是错的事呢?
不知者无罪不是吗?况且是对方也默许的行为。」
「裕崇,就算你想帮自己的兄弟,但在我听来仍然像是诡辩吧?就算桩茗肯给这横刀夺爱男机会,可是现在底牌掀了,不正是完全判他出局了吗?」秋凛手撑着下巴,纳闷的看着裕崇。
「我大概懂他的意思了!」筱凉两手交叉在胸前点点头,认真的开口道:「意思就是说,一开始没让老哥知道自己死会,以及让学长知道正有人在追求自己的郭桩茗是万恶之源!」
「但是……那位学长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了,对桩茗是否说明自己是否有男友这点好像也不太在意,并非不是相信女友,而是相信自己。」
所有人在听到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突然全部像停止动作,果不其然接下来是排山倒海般袭来的言语轰炸!
「那你就放手去追啊!那个学长到底是哪来的自信,放任自己的女友让班上同学追求?打篮球长得高很厉害吗?」彦鑫向前抓住我的衣领激烈摇晃着,口中只差没喷出火来。
「我没看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那天我看到他那张笑脸早就整个火气起来了!既然他不珍惜桩茗,那你还在等什么?没追到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秋凛大姐,我现在脖子就快被你扭断了啊!」
在受到两个好友的言语不断怂恿下,我看不禁意看到一旁的筱凉突然整个人黯淡下来咬着嘴巴内的冰块,然后用像小动物受伤的眼神看着我,接着慢慢的……站起,举起椅子准备朝我砸过来。
「哥哥,横刀夺爱的人,最讨厌了呢……」
「裕崇,我看我还是放弃好了,不然可能活不过今天!」我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好友,只见他再度给了我一个别有深意的微笑,接着说出那重新让我热血沸腾的隐情。
「那位学长不是个很好的人。时常对其他女生毛手毛脚、讲话轻浮,甚至对桩茗的口气跟态度都很差,标准的大男人主义吧?」
第三趟的仰式二十五公尺练习,岸上的筱凉依旧跟着我移动聊天着,若有所思一会儿后开口:「如同拯救般的感情介入吗?这的确是不错的方式,虽然我还是不太赞成就是了。我也听说他们两人这阵子一直在吵架,当然是我直接从桩茗口中听来的,让学长不高兴跟吵架的原因,当然有九成都是因为你。」
我的心情因为这段话而有点复杂,在游入泳池搭着棚架的阴影处时停下来休息。
「那……现在不正是考验他们两人感情的最大课题了吗?我想任何情侣或多或少都曾经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吧?」
「老哥,少说得如此事不关己的样子。虽然那位学长的品性本来就不太好,但最后会让他们演变到分手局面的,有很大的原因也可能是你不是吗?」
听到筱凉这些像是不停阻止我追求桩茗的话,让我心中產生了火气,语气不是很好的回应道:「筱凉,为什么我感觉你语中充满了矛盾。不管是暑假出来相聚的那时候还是现在,虽然你不断的说我的行为很不可取,但是仍然会支持我。那现在不正是我最有机会,更该加把劲的时候吗?为什么你现在又像是在替他们两人说话一样,我搞不懂你心中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你不希望我追求桩茗吗?」
这番气话似乎一时打击到筱凉,虽然她依旧蹲在岸上没有离开,但我可以从她微微睁大的眼神看出受伤的情绪,只是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其中还夹杂了一丝迷惘。
「我要游过去了。」
像要逃避一样,我这次刻意先潜到水中避开筱凉的视线,上浮之后不断打水用自由式前进,这样我就可以不必听到她说出的话,同样也听不到泳池其他地方的吵杂声。虽然耳边的水花仍然溅起,但在换气的瞬间我得到短暂的安静,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只要专注的朝终点前进,随着自己的意志、意愿,不会再受到任何人影响。
当然,我不可能完全无视依旧跟着我移动筱凉的动作,只见她嘴角不再上扬,就这样沉默看着我游向前,她的身影在戴着蛙镜的我眼里格外清晰,或许是我这时候特别留意她的反应关係。
果然,我不会完全丢下她一个人跟在我身后,也不捨她继续带着这样黯淡的神情陪在我身边,突然我在即将抵达终点前的换气瞬间看到她张开嘴巴,像是在说着什么一样,直到我快到尽头那一刻,我却因为过于在意筱凉的这个举动,在终点前换气失误而停了下来。
「好累……」
我站起身来咳了几声,并试图排出进到耳内的水,这段期间筱凉只是蹲在岸边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笨蛋老哥,你这样自由式测验试考不过的喔!」
「唉……因为快到终点所以气急攻心,我时常这样。」
我的回答用谎言所包装,因为刚才的罪恶感让我不敢直视筱凉的目光,这样的谎言狼狈又粗糙,如同我对她此刻的内心感受一样。
「对了,筱凉,我刚才好像看到你在说什么,有这回事吗?」
终究,我压抑不了内心的好奇与在意,支支吾吾问着眼前的女孩。她有些讶异、有些失望,似乎表情又流过一丝我所无法判别的情感,但最后就如同我的谎言一样,用温柔的微笑带过。
「我是说:加油,呈郁……你就快到终点了,不要放弃。」
我的谎言是否也像她一样,是如此容易被看穿,却又让人捨不得去戳破呢?
在桩茗最后决定接受我的时候,心中闪过的那股可能再次被拒绝的绝望,是否说明在知道早已经有了学长的她,是我不可攀上的目标,然后从此之后对她的情感,只不过是成了一种自然形成的习惯?
可能,我真的是个被虐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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