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环抱了映雪下去玩,季昭华这才腾出手来用膳。
看夏侯忱也不吃,就这么愣愣的盯着她,季昭华有些不自在,急忙说:“快点吃,这地方温度低,不快些吃就凉了。”
季昭华倒不是抱怨什么,而是这山里地方原本就要比城里的温度低,平日里季昭华都是跟春环她们一起用的,今日显然是要让几个丫头吃剩菜,这般慢慢腾腾的吃完,菜都凉透了,季昭华心疼自己的丫头。
夏侯忱沉默着吃饭,食不知味。
季昭华倒是吃的香,说起来也是好笑,在宫里日日流水一样的吃着天下美味,反倒是觉得索然无味,现在到山里来了,每日吃的都是青菜豆腐这些素食,反倒是胃口大开,吃什么都好吃的样子。
一顿饭,夏侯忱就静静的看着季昭华吃。
等吃完,丫头们撤了饭菜下去,季昭华用了消食茶,见夏侯忱还盯着自己,一时有些窘迫,也是的,一个女子吃的比男子多,怎么说都有些难为情。
“跟朕回去。”夏侯忱还是这句话。
季昭华放下茶盏,抿抿唇角的茶水,开口说:“这里很好。”
夏侯忱像是隐忍了很久,突然站起来,愤愤的说:“这叫很好?季昭华!你什么时候说谎话,这般顺口了!”
今日来之前,夏侯忱有些忐忑,怕季昭华为了这次的事情跟他闹,之前他信誓旦旦的说过,不会拿她怎么样,但是结果却事与愿违,虽说其中他也是有众多的难言之隐,无可奈何,但是结果就是季昭华被削去了头衔,被放逐到了这里,距离京城尚有几十里的慈恩寺里。
来了之后发现,季昭华根本就没有半分的怨怼,笑着跟他说话。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自责,若是季昭华真的跟他大吵大闹,说不定他还不会如此的内疚,但是季昭华善解人意,他倒是有些过意不去。
可,相处下来,夏侯忱发现这个地方虽然他之前调查过,说是以前住了王妃的,环境清幽,各方面条件都是好。夏侯忱放心让季昭华到这里来避避风头,也是听信了这些禀报。
今日来一看,根本就不是如此,这地方小的夏侯忱觉得手脚都伸不开,没有地龙,温度低不说,还有浓浓的湿气,夏国本来地处南地,冬日里最怕的不是冷,而是湿。夏侯忱清楚的记得,初来夏国那一年,季昭华冷的浑身发抖的样子,从那个时候起,来仪殿的地龙都是宫里烧的最旺的地方。
不说这些,刚才那些菜色,夏侯忱想想就生气,如此冰冷的地方,还要吃些素菜,身体哪里熬得主,他当时也是昏了头,只想着让季招呼出来避避也好,却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宫外是这样的环境。
季昭华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她是真的觉得这里的环境很好,离开了宫里,虽然衣食住行上比宫里差一点,但是好在心情舒畅,周围都是自己熟悉的人,出门就是巍峨的高山,浓密的树林,带着小女儿在这样干净的地方住着,这些日子季昭华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真的不是矫情。
季昭华耐下心来跟夏侯忱好好的说:“皇上不用这般说,这里真的很好的。山里的吃食虽然素淡,可味道不错,太阳好的时候,我还能带着映雪出去采些野菜,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季昭华很明白,她背上谋害太后的罪名,还能得到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夏侯忱下了大力气维护而来的。
“我真的没有怨恨皇上,真的没有。”季昭华早已经想明白了,遇上韩太后死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她这个小辈要退让的,总不能让夏侯忱将母亲从棺材里拖出来问罪吧。
而且,“现如今太后的丧事完了,下一步秦王定是要前往边城的,省身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谁也说不好。若是真的打起来,我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要是季旷真的跟夏侯慎打起来,季昭华的身份就会变的更加的敏感,说是仇人之女都不为过。
夏侯忱再怎么维护她,总是逃不开这些身份的,季昭华不想让夏侯忱为难,总不能前线士兵浴血奋战,后面皇帝跟对方仇敌的姐姐还双宿双栖,这样如何能服众。
季昭华说的头头是道,似乎每一条都是在替夏侯忱着想,但是偏偏此时,夏侯忱什么都不想听,他只是质问着季昭华,“那么朕呢?”
“什么?”季昭华不解。
夏侯忱咬紧了后牙槽,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如你所愿,就是你一辈子都不会回宫,与朕也要划清界限是不是?”
季昭华一下子愣住了,这个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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