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和童明生在门口四目相对,突然道:“就算你找到了这里,也不能如何。”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童明生的脚步一顿,还没有说话,胡三朵已经拉着他往前走了,边走边问:“我儿子呢?”
莫笑双臂环胸,偏着头道:“师父,师娘正抱着给他喂饭。”
胡三朵深呼吸一口气,才问:“在哪里?”
“自然是在他们住的院子里了。”莫笑说完,大步往前走了,那只猴子拽着他的衣角,被他拖着走,长臂几乎拖到地上了,还不时扭过头来,看看胡三朵,模样十分的委屈。
“喂,李莲白在哪里?”童明生还要抓这个女人去牵制李从堇的。
莫笑“哼”了一声,“这个女人本来就是宝组织的人,自然是由我们发落了。”也不等胡三朵说什么,就大步离去了。
胡三朵跺了跺脚,“你别乱来!”
等莫笑拐弯,再也看不见了,童明生才说道:“走。”
见胡三朵有些讪讪,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都来了,现在再担心我突然拔刀相向,已经有些晚了。”
“你没有带刀。”胡三朵小声的道。
“往哪里走?”他狠狠的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磨蹭着她掌心的疤痕。
胡三朵松了口气,带着他往前行,还不等到院子里,就听见一阵笑声,有男人浑厚的笑声,有女人秀气的轻笑,还有小老虎的咿咿呀呀的声音。
童明生这次倒是毫不犹豫的往前走,只是一双眼眸更是深沉。
等到了门口,莫鼎中正对着大门坐着,一边的小杌子上,坐着一个身材纤细的女人,也是对着门口,正环着小老虎,手上拿着一条夹了棉的布,这布巾从小老虎的腰腹间绕了一圈,小老虎正双腿颤颤抖抖的往前迈,女人的手抓着着棉布帮他稳住身形,眉眼含笑的看着他。
等门口的光线霍的一暗,小老虎扬着手臂,冲着胡三朵和童明生“咦咦啊呀”的叫唤起来,露出几粒小米牙,口水也跟着流出来了。
童明生看也不看其余的人,目光只落在小老虎脸上,往前走两步,松开胡三朵的手,大手一捞,将小老虎抱在怀里了,又迅速的扯掉那根碍事的棉布。
然后迅速的转过身来,空出一只手,揽住了胡三朵的肩膀:“我们回家。”
夕阳将一家三口的影子拉的长长的,莫鼎中在三人身后重重的“哼”了一声。
童明生脚步微微一顿,继续往外走,却听身后那人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胡三朵迅速的回头,看了莫鼎中一眼,他眉眼细长,神色严肃,看了看胡三朵,眸子眯了眯,闪过一抹幽暗,“要爹将他留下来,就在这里陪你么,比在外头奔波受苦可是轻松自在多了。”
胡三朵到现在也没有喊过他一声爹,没有喊过凌芸一声娘。
但是莫鼎中可不管这些,他每每跟胡三朵说话,必定会带上自称。
凌芸无可奈何的看了看胡三朵,她是跟十分温柔的女人,跟莫鼎中一般,恨不得将所有的母爱都给胡三朵,只是她躺了这么久,胡三朵又已经这般大了,也是一直排斥莫家,她有种无从下手的无力感。
她扯了扯莫鼎中的袖子,声音细细柔柔的:“你呀!”
莫鼎中十分严肃的道:“我不管你认不认,小老虎是我的外孙,这血缘是扯不断的,他出去跟着你,只会收到伤害,你连内部问题都搞不定,接他做什么?”
莫鼎中果然知道,其实他不仅仅是知道,而且因为胡三朵卡在中间,他并没有痛下杀手,此时也是烦了。
说着,他又转向胡三朵,白发晃动了两下,道:“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没有半点好的,现在连妻儿都护不住,整日麻烦缠身。看姿容不过尔尔,看身体一身是伤,一推就倒,身后一屁股找麻烦的,不是这里惹事就是那里生出了祸端,三天两头让你伤心,还跟着他做什么。”有几分痛惜和恨铁不成钢之意。
从知悉胡三朵的身份以来,他从来不曾说过胡三朵一句重话和抱怨的话,今日还是头一回。
凌芸解释道:“你爹也是担心你。”又转过来对莫鼎中道:“我看这个女婿还不错,你看他跟三朵站在一处,可不是十分搭配么。”
胡三朵只小声说了句:“他就这样最好,反正我就喜欢这样的。”
莫鼎中越发的恨铁不成钢的瞪她,她偏开了视线去了,却见童明生目光深邃的看着她。
小老虎不懂大人之间的复杂情绪,有人说话,他就跟着“啊呀呀”的直叫唤。
莫鼎中这才挑着眉头,带了几分笑意:“还是我乖孙有眼力劲,你也是认同外公的话的吧?”说着冲小老虎扬了扬下巴,惹得他“咯咯咯”的笑起来了。
童明生将小老虎放低了些,让他对着自己的胸口,将身后那人的目光挡的严严实实的,还从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块牛轧糖来,捏着一角,剩下的给小老虎**,转移他的注意力。
声音不大,但是十分有力:“乖儿子,爹给你大名都取好了,回去就给你过生辰,再怎么也不能留在别人家里,我童家的子孙,从小就是要面对各种困境,被养在笼子里,也浪费你娘亲给你取的这个名字了。”
小老虎咬着那块糖不松口,胡三朵赶紧从他嘴里掏出来了,嗔了童明生一眼,“不能给他吃这么大块的。小心噎着了。”
童明生干脆将那块糖自己含住了,一口嚼碎了。
小老虎在他怀中不满的乱蹬,他悻悻的将小老虎递给胡三朵了,这才缓缓道:“她现在是我童家的媳妇,不用你再指手画脚。”
说着胳膊用力,将妻儿揽住了:“我的妻儿我自己护,我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让她不死不活的躺十多年。”他说着,屋内的气氛陡然一滞。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