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听话的跟着中年男人进去,只有我和苗微没有动。中年男人走了两步停下,他说起话来不怒自威:“你们在干什么?快点跟上。”
“先生,你还没说我们来要干什么。”我摆出甜美的笑容,尽量让他觉得我只是个毫无心机的傻妞,“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我们什么时候该回去……先生,你不准备告诉我们吗?”
中年男人看着我,他眼睛微眯,目光深沉。我觉得自己算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了,可我却不明白他眸光中隐藏的深意。
“先生,告诉我们吧,好吗?”我语调轻快,无辜的恳求道,“这样的地方,真的是吓坏我们了呢!我们只是学生啊,是无知的孩子……就不能告诉我们吗?”
我说的这些话,苗微也很想说。苗微的脾气我懂,要是换她来说,事情肯定会变的糟糕。苗微脾气冲,比我说话还不讨喜……这些事情终究是要问出口的的,而被为难的人也肯定要有的。
枪打出头鸟,我算是堵枪口了。
我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谁,是我性格本就如此。我不会不清不楚的跟他们进去,摆明吃亏的事儿,我是不会做的。
但是事情摆在眼前,双方的强弱太过明显。对方好几个大男人,楼里也有几个保安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我们几个学生,根本没什么反抗能力。不管我把姿态放的多低,无论我声明自己是多么的弱势,对方都不会迁就我们。强行把我们压进到楼里,他们完全不理会我们的诉求。
不像在登山社和我吵架时那么的神气活现,现在的苗微完全瘫了傻了。她下意识的抵抗,结果被揍了一拳后,直接给架进了楼里。
我轻轻叹气,发现那个中年男人在观察我后,我立马换上了傻白甜的笑容。不再做无谓的抵抗,我脚步轻快的跟着进去。我在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祈祷,千万别出什么事儿。
进到楼里,我们这几个学生都被分开了。一个学生有两三个人跟着,我们分别被带进了不同的房间。苗微在被拖进房间时,她最后看了我一眼。
“韩欣……”
我听她叫了我一声,后面的话就全听不到了。
“我完全配合你们。”有苗微这个前车之鉴,我哪里还会自讨苦吃。笑着举起双手以示投降,我说,“不就是进去吗?我自己走就行了,不劳烦各位辛苦了。”
中年男人看着像是管事儿的,他带着另一个女人和我进了一间房。打开了房门,他们让我先进……我再次深吸口气,感觉真是进了龙潭虎穴了。
房间是长方形的,面积不大,也就十几平米。墙壁和地板都是白色的,窗户被厚厚的窗帘遮挡住,一点光亮都没有。中间放了张简易桌子,再摆了几张简易的椅子。桌子上放了本子和笔,还有一个圆形的小台灯。
这场面,很像是严刑逼供。
从外面的窗户看,估计这里的房间都这模样。要是这样,我更加不明白了。如果只是追查陈客收贿受贿的话,至于搞成现在这样吗?
走廊里静的瘆人,盛夏的天气,却让人感到冷气森森。有人走过,脚步声的回音很响。不过房间门的隔音效果很好,中年男人刚把门关上,外面一点动静都听不到了。
我在他们两个对面坐定,板凳上凉飕飕的。我连假笑都装不出来了,只能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
“先自我介绍一下。”中年男人缓缓的开口,“我叫郑国邦,这位是我的助理马颖……韩欣,今天叫你们来,是想调查点事情。”
“是想调查陈老师收贿受贿的事儿吧?”我说,“我可以发誓,这事儿跟我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和陈老师只是正常的师生关系。”
郑国邦找我的时候挺着急,结果到了现在却不急了。可能觉得我反正也跑不掉,不如按部就班一点点来。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好后,他慢条斯理的翻开桌上的本子,接着拿笔准备记录。我的话说完,他才问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听说你不住宿舍了?”
这是……什么意思?
“请回答。”马颖催促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住宿舍的?”
这个叫马颖的大概三十多岁,长了张马脸,嘴巴很大,鼻子还有点鹰钩。从郑国邦手里接过记录本,她说:“你和同专业的宋康是恋爱关系吧?你们现在开始同居了吗?”
“小马,你太严肃了。”郑国邦说马颖严肃,那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严肃,“我们只是请这些小朋友来问问话,聊聊天,不必搞的像阶级斗争似的。”
“……”我真是不知道说啥好了,有绑着人来聊天的吗?
我说过了啊,我这辈子最懂得的就是识趣。问了两遍再不回答,那就是自讨没趣了:“前一阵搬出来的吧!具体时间我忘记了。我和宋康确实是恋爱关系,我们两个同居在一起,一起住在他和舍友合租的房子里。”
奇怪的是,郑国邦他们完全没问我和陈客有关的任何。像是真的找我来谈心,他们问了问我的校园生活,又问了问我的恋爱状况。问题和问题之间毫无关联,仿佛他们突然想起,好奇了就随口一问。
他们问一句我答一句,气氛还算融洽。聊着聊着我的精神就放松了,好像也真的没什么要紧。可在我连紧张感都要消失时,郑国邦突然问了一句:“你说你男朋友宋康和他的室友周南风合租的房子在艺术村?房子三层楼高,能有七八百平米?”
无论何时,钱的问题总会让人敏感。几乎在郑国邦的问题问完,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果然,郑国邦接着往下说:“艺术村那么大面积的房子,一年租金最少就要20万吧?而宋康和周南风租的房子,又是在原址的基础上重建的。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最少也要一百多万。”
“他们还是学生啊!”郑国邦抬眼看我,“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
是啊,宋康和周南风还是学生,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
我从来都是关心男人的钱是怎么在我这儿没的,我从没想过他们的钱是怎么来的。也不是没想,只是不关心。与我无关的事儿,我多数都不太关心……被郑国邦一提醒,我忽然意识到好像哪里不太对。
小楼是周南风和宋康一起租下来的,房子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设计建造的。既然是两个人一起居住,那么费用自然也是两个人一起平摊的。周南风这个打火机都十万块钱买一个的大少爷就不说了,他从来都不缺钱花。可是宋康……
宋康家的生活条件有那么好吗?
我对宋康家的经济状况不是太了解,为了避嫌,我很少打听过问他的家事儿。偶尔聊天说起,我隐约能知道些。我只是知道他家条件比较富裕,爸妈都有得体的工作,成长环境也是富足无忧。不缺吃喝,不愁日子。不像是公子哥,算是个美少年。
可是哪有美少年能一掷千金去盖房子的?
我曾想过,或许宋康是被周南风带坏了。周南风是个败家子儿,他肯定不会教宋康些好的习惯。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宋康家里没有那么多的钱,他就算是想败家,恐怕也没那个条件吧?
宋康的爸爸是个大学老师,妈妈是医院的主任。按照我了解到的工资状况,他们夫妻两个月收入一万五已经算是很多的了……这种收入水平的家庭,会拿出几十万给儿子在外面盖楼挥霍吗?
我想,不会吧。
一瞬间,我感到一股凉意从脚下冒起。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念头,无论怎样都挥散不去……如果,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追查陈客收贿受贿的呢?
如果说,陈客只是一个幌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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