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一个精通药理的寒雨在,凤栖梧却回头看着马车里邪笑着看着她的男人恶声恶气的道:“你给我把那两朵花摘下来,要连根拔出来,若真是紫阳花,根断了药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吃够了豆腐的男人笑盈盈的点头“好,既然猫儿想要,本王当然奉行。”
沈犹烈寒饱含愉悦的声音让寒雪几个成功的抖了抖,王爷这样子,真的好像一只狐狸上身的大尾巴狼。
凤栖梧往旁边挪了挪,好让那人可以顺利的出来,不料想那人是出来了,手却毫不犹豫的从她腰上捏了一把,然后面不改色的下车,冷眼对寒雪道:“紫阳花在何处?”
“王爷,就是那里,有点高。”寒墨说着,八卦的视线几乎是毫不避讳落在沈犹烈寒脸上,只可惜,沈犹烈寒所有的温柔与幼稚的恶劣都只是针对着凤栖梧,寒墨也一如既往的什么都没看出来,这是沈犹烈寒认识凤栖梧后第一次在下属面前完全隐藏了自己的情绪。
凤栖梧看着沈犹烈寒抽出不常用的匕首,飞身到那紫阳花的高度,匕首快准狠的插进那或许石匠的钻子都钻不进去的崖壁上,他一只手抓着匕首固定自己的身体,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挖取那两朵小小的,脆弱的紫阳花,他明明那么顺从的去采摘了她需要的东西,可是这一刻,凤栖梧从他身上却看不到一丝的愉悦。
“他厌倦了。”凤栖梧很快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一个人无论有多爱另一个人,如果长久的得不到回应,总会厌倦,疲惫的。
凤栖梧想着想着就走神了,拿着两朵紫阳花的人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凤栖梧终于回神,没有立即去看沈犹烈寒,而是对寒雨道:“寒雨过来看看这是不是紫阳花?”
“是紫阳花没错大小姐,这东西往往喜欢长在悬崖峭壁上,阴阳适宜的地方,平时很难找,没想到让咱们给遇上了,不过大小姐,紫阳花是护心的药材,您这是?”凤栖梧一个不懂药理的人执着于紫阳花的事实让寒雨以为凤栖梧之前受伤伤到心脏了,言语间表现出了难言的关心。
凤栖梧却摇摇头,低声道:“不是我,就是之前兰姨说过,觉得有用罢了,赶路吧,别耽误了正事。”
凤栖梧说着回身钻进了马车,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沈犹烈寒一眼,她实在无法想象那双炙热的眼睛若是充满倦怠的看着自己,甚至毫无波澜,自己还能不能保持一贯的冷静。
从凤栖梧掀开车帘到沈犹烈寒摘下紫阳花重新回到车上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寒墨几个只当凤栖梧是在思考紫阳花的事情,谁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沈犹烈寒上车前看了凤栖梧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在不高兴。”终于,马车走出几步,沈犹烈寒开口了,是肯定的语气。
凤栖梧呆呆的摇头“没有,我在想一些事情。”
“在想什么,能跟我说说嘛?”沈犹烈寒的话符合所有聊天的套路,但是凤栖梧却突然觉得这样客气的沈犹烈寒让她很不习惯。
下意识的摇头,继而开口“我在想我是不是该自己多一点什么,以备不时之需。”
“什么意思?”沈犹烈寒倏地将视线集中在凤栖梧脸上,和海岛上那次一样,她又感觉到了凤栖梧的疏离。
只不过上一次是为了迷惑周惜玉主仆二人演戏,这一次却是真的,果然,不等沈犹烈寒继续追问,凤栖梧就双眼无神的看着他,愣愣的道:“你不觉得,跟我在一起很累嘛?”
“当然不,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沈犹烈寒并不是一个精通人情世故的人,他在努力学习去理解凤栖梧的心思,凤栖梧以往的表现也让他觉得自己做的很好,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凤栖梧强迫自己不去躲避沈犹烈寒灼热到几乎把人灼伤的眼神,呐呐道:“跟我在一起,你总是受伤,我脾气那么坏,你还要处处忍受我的坏脾气,就连寒雪几个也要跟着你受委屈,这样的人,换做是我自己,我都忍受不了的,你也······”
喋喋不休的嘴巴突然被堵住,凤栖梧还愣在方才自弃自厌的情绪里,唇瓣被人温柔的舔弄,陡然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话,说亲吻是人与人之间最亲密的动作,可是刚才他明明很不高兴的······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凤栖梧脑子里转动的飞快,终于呼吸重获自由,凤栖梧呆呆的看着沈犹烈寒,语气也是飘乎乎的“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别捣乱行不行?”
“什么正事,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沈犹烈寒一把把人捞过来,从对面放到自己身边,拥在怀里有些无奈的道:“我说你这小脑袋里都想些什么呢,什么叫认识你以后我总是受伤,你莫不是忘了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呢还不是差点被人砍死,说起来还是你救了我呢!”
“可是,我脾气那么坏你不讨厌嘛,刚刚还让你······”话说到一半儿,凤栖梧却是说不下去了,要怎么说她是因为刚才擦枪走火的时候感受到那人下人的物事恼羞成怒后脑袋放空的一拳擂了过去?
突然的停顿和滴溜溜转个不停的眼珠子让沈犹烈寒轻松的捕捉到了凤栖梧所有的情绪,修长的手指在凤栖梧的脸蛋儿上跳起了有节奏的步伐,在凤栖梧回神间,他沉声道:“我们已经不是第一一次讨论这个问题了,但是你如果还有忧虑,本王还是可以告诉你,你的脾气坏是本王宠的,就是要宠的你脾气越来越坏,除了本王没有人能受得了你,这样才不会有人觊觎本王的猫儿,记住了吗?”
曲指敲在凤栖梧逛街的额头上,使的劲儿不小,凤栖梧疼的皱起了眉头“可我还懒,你看绾杀宫和不周山那边,除了最开始的时候稍微管了一下后来都是直接交给寒风和寒雪的,不周山一半以上的人还是从你的铁甲军中挑选出来的,我占足了你的便宜,可你什么都没从我这里得到过。”
不说还好,一说凤栖梧更觉自己欠沈犹烈寒颇多,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谁说我什么都没得到过?”沈犹烈寒捏着凤栖梧的下巴让人抬头看着他,严肃道:“铁甲军的军饷,还有那弓弩,出海的那八个月寒江军的一应事宜,军需,情报,全都是你的绾杀宫出的,你真当本王不知道,还是你自己失忆了?”
“可那不一样。”凤栖梧眨眨眼,努力忍住反酸的眼眶,轻轻道:“那些弓弩对我来说只是一张图纸,至于制造都是寒风负责的,军需更是不值一提,绾杀宫和风来仪阁收入的两成都不到,而你,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给我的都是无法衡量的。”
“你非得要跟我分的着么清嘛?”沈犹烈寒抱着凤栖梧的手臂微松,声音里也透出一股疲惫感来,他揉了揉眉心道:“之所以不说你那几颗价值连城的还魂丹,就是知道你当初把丹药给我们是为了还人情,可本王没想到事到如今,你还要跟本王分的那么清楚。”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对凤栖梧道:“你说你脾气差,那你可知,本王曾因为番邦小国的一个公主扯了一下本王的袖子便斩去她一只手?”
“你又可知,母妃失踪的第三年,宫中有人议论母妃是非,本王亲手斩杀了数十人的性命?”
“你又可知,当初西疆王带兵进攻天华,本王一夜之间弄塌了寒江大把,西疆十三大军一夜之间全部命丧寒江,而本王那时候才十六岁,铁面阎罗之名就是从此得来?”
“你又可知······”
“别说了!”凤栖梧突然出声打断了沈犹烈寒一句一句的剖析“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我听说过那番邦公主靠近你是为给你下药,那些宫女非议主子本就罪无可赦,至于西疆,那十万大军不死,就会有更多的人去死,民多无知,只看到你凶神恶煞的行动,却从不考虑你的行动带给他们的好处,阎罗之名本就荒谬,你不用把自己的伤口一个个揭开给我看,真的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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