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调了静音,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君牧野见俏俏有点坐不住了,便拿起她的手机,在她疑惑地注视下,迳自接起来。
那边声音才一响起,习惯性的带着点质问的意味,君牧野不急不徐开口:“有事吗?”
江芸一听是君牧野的声音,脾气顿时就收住了,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牧野,我找俏俏,请问她人呢?”江芸仗着自己是俏俏的母亲,便大胆的叫着他的名字,但语气里透着小心翼翼。
“没什么事,不要再来骚扰她。”君牧野口气冷硬,说话是单刀直入,完全不顾忌江芸这个长辈的感受。
江芸一听他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语气,当下心里便不高兴了,甚至是有点难堪。他竟然用了“骚扰”这两个字。
但她不敢冲君牧野发火。江芸按捺住不悦的情绪,说道:“你看你这是什么话啊,我是她妈,她出了事,我担心她,来关心关心她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怎么能说是骚扰呢?”
关心?她的关心,总是来得那么迟。许俏俏在一旁听到,觉得这话很讽刺。
她怎么可以每次都这么理直气壮的?
“有事就跟我说,没事,最好不要再来见她。”
“这是俏俏的意思吗?”
君牧野淡淡地说:“是我的意思,有什么异议吗?”
这不留情面的话,令江芸狠狠一噎,一时半会不知怎么应对。
“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着说话,你该庆幸,你是俏俏的母亲。”他淡漠的言语间,透着不可忽视的警告。“但,别肆无忌惮的挥霍你的权利。否则,下一次,我不会在乎你是谁!”
但,他不动她,可不代表,不会牵怒于别人。譬如说,苏家父女。
毫无起伏的平板声调,隔着电话,江芸都能感受到那慑人十足的强势冷厉气场。那种言出必行的冷酷狠辣,不容置喙。
江芸被一个晚辈这般警告,哪能咽得下这口气。她心里认定了,是许俏俏在使坏。
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学会仗势欺人了。真是忤逆不孝,狼心狗肺的东西!早知道当初在那死鬼死后,就把她给丢掉自生自灭算了!
“现在,立刻,马上离开!”君牧野下了强势命令。
江芸一听,便知道他们在家的。被拒之门外和警告的羞辱,令她忿恨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苏定纶公司濒临破产,背了巨额的银行贷款无力偿还,他把事业的不顺,全推到她身上,硬说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江芸觉得很无辜,很心寒。枉费她对他们父女掏心掏肺,却换得他们如此的误解。她做这么多都是为了谁啊!
还有忆雪欠的高利贷,变本加厉的凌虐,已经使她精神快要崩溃了。再不想办法将她救出火坑,怕真的就要万劫不复了。
种种巧合,令她十分肯定,这就是报复!这报复的根源,就是许俏俏。
但碍于君牧野在场,江芸现在不敢跟他硬碰硬,只得憋着气暂时离开。
许俏俏听到君牧野用这样近乎无情的口气跟她母亲说话,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的。突然发觉,自己也好冷血。
她对她,对爸爸,做了那么多过份的事,甚至,连爸爸的死,也是她和那个男人间接造成的。许俏俏是恨她的,不想见她,不想跟她说话,可又因为自己如今的麻木,而感到悲哀。
如今的她,当真是连一点点恻隐之心都没了。是她亲情寡淡,还是她心中恨意太深?
“会不会怪我说话太绝?”君牧野盯着她,心里多少是有些紧张的。对江芸,他是很唾弃她的行为。可是,正因为是俏俏的母亲,他才没有赶尽杀绝。
许俏俏摇头,怕他担心自己,便打起精神来,拉着他的手,笑笑:“不会,你只是把我想说的,而不敢说的话说出来了。”
她凑近,两手圈着他的腰,抱了抱,再微微踮脚,亲了他一下,“谢谢你。”
他轻轻揽着她,回吻着她,在她唇边低声道:“永远都不要跟我说谢谢。”
许俏俏笑容滞了下,旋即又恢复自若神态。
小白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可惜,她对他,除了谢谢,还有对不起之外,无法再回应什么。
江芸离开了,他们也收拾出了门。
到医院做一系列的检查。君牧野全程呵护,小心翼翼的样子,典型的准爸爸。不,应该说是二十四孝好老公。
检查过程很轻松,而医院也尽量将能够放到一块检查的项目集中在一起,省得她跑来跑去的。
当然,有这样待遇的,还不是他君大少面子足。
而医生说的每一句话,君牧野都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那认真严肃的样子,比开重要会议还要严谨。
医生说她目前状况良好,并表示只要继续保持这个状态,坚持治疗,后期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了
从医院出来,许俏俏心里很轻松。看来只要稳定期一过,她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做完检查,直接去了君宅。
他们这刚进门,就听到里边传来不小的声音,似在争执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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